「确实是。」沈忠和看了一眼梁洁雀,「我父亲是这样的,他比较容易激动,一旦生气就是特别暴躁,说出来的话就很难听了。梁姨,他跟二叔说什么了?」
「他说你二叔,全家人辛辛苦苦、起早贪黑赚钱,结果就供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一点都不知道感恩,一点都不知道体谅家人的不容易,说他这种行为跟有奶就是娘的人有什么不一样?做这样不知羞耻的事儿,是要遭天谴的,肯定会遭报应的。」
「沈大爷这话……」听完梁洁雀的话,薛瑞天眼前一亮,「说的挺对的啊,也很猛啊,一般人如果生气都是骂骂咧咧的,基本上没什么可以值得听的东西,沈大爷不一样啊,还会诅咒呢
「侯爷说笑了,这可不是什么诅咒,就是我父亲的一个口头禅。虽然我父亲念了几年的书,但也学不会人家拐着弯儿骂人的那种方式,尤其是他们经常出海的,更不讲究那个,更习惯把什么遭天谴、遭报应、什么不得好死之类的话挂在嘴边上。我后来问过那些老船手什么的,他们说这是他们的风格,有些人在海上搞事情,都是作死的,不会有好下场的。」
「是这样的吗?」薛瑞天点点头,「我以为很多人都是被气急了才会说这样的话,自己没有办法处理的事情会寄托给神明,没想到……」
「侯爷说的也没有错,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无能狂怒,既然人办不到,那就只能寄托给神明了。」
「你这话跟你二叔说的一模一样,当时他被你父亲指着鼻子骂了好久,他一点都不在意,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讥讽的浅笑。他当时的那个表情,我永远都记着的,甚至有的时候,我在梦里都能梦到这个表情,就特别能让人觉得气愤,怒火中烧。」
「这种表情就是火上浇油。」沈忠和哼哼了两声,「这几年我住在西京城,经常跟那些御史打交道,梁姨你说的那种表情,我经常可以在那些御史的脸上看到。」
「没错,就是那个。」梁洁雀点点头,「你二叔充分了展现了他身为一个举人对以你父亲为首这一类人的蔑视,对他们的瞧不起。所以,等你父亲狂吼完了之后,他才慢条斯理的回应说,大哥你这么暴躁,这么的言语无状,怎么能做好小满的爹?怎么能让小满仰望呢?幸好小满跟我亲,愿意跟我在一起,没有收到你的影响变得如此粗鲁不堪。」
「二叔他……」沈忠和愣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还提到我了?」
「你不知道吗?你和大嫂是攻击大哥最趁手的两把利器。」梁洁雀冷笑了一声,「用你刺激玩你父亲,说你跟你父亲不亲,你不喜欢他这么粗鲁之后,又开始用大嫂刺激你父亲。说大嫂这样一朵鲜花就是插在了你父亲的这一坨牛粪上,简直太暴殄天物了,她原本可以嫁给一个更好的人,而不是大哥这种粗鲁的家伙。像大哥这么愚蠢、这么没脑子的莽夫,就不配有人家,就应该孤独终老。」…。。
「哪怕是亲兄弟,怕是是用来开玩笑的,这种话就有点过分了吧?何况,沈二爷是很认真的?」
「对,非常认真,一点都没开玩笑。」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这么说?」薛瑞天很不解,「他怎么对沈家大爷有这么大的敌意?」
「就是说啊,他们兄弟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金苗苗也不是很理解,「怎么突然能恶语相向了呢?这不符合他们兄弟俩一直留给人们的印象,不是吗?」
「对啊,侯爷和这位大人说的都没错,这不符合我印象中的他们两个。」沈忠和点点头,「父亲骂他,我可以理解,他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但是二叔又凭什么这样说呢?我父亲可从来没有对不起他的,在我对他仅有的记忆里面,我父亲可一直都很偏疼他的,与其说是兄弟感情好,不如说我父
亲把他当自己儿子一样疼爱了。」
「那种疼爱已经超过沈大人你了?」
「当然了,在我们家里,二叔可是第一位的。」沈忠和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我记得非常的清楚,在我小的时候,每年最新鲜、最应季的吃食,父亲都是把最好的留给二叔,然后才是祖父和我。每次父亲独自出海回来,带回的礼物几乎都送进了二叔的院子,都是他喜欢的那些。」
「确实是这样。」梁洁雀点点头,「吃穿用度,家里都是最好的,小满和义父都要排在二哥的后面。」
「不止如此,如果他去铺子里忙活,回家已经很晚了,家里都是要等他回来才吃饭的,而且就算要留饭,也要挑出最好的给他。要不然,就是等他回家之后再做新的,反正一定要保证他吃上的东西是热乎的,不能是口感、品质都不好的。」沈忠和看向梁洁雀,「是不是,梁姨?」看到梁姨点头,他又接着说道,「而且,在我的印象里,我父亲对二叔很好,我二叔对父亲很尊重,两个人一直都是兄友弟恭的。虽然有的时候,二叔挺气人的,我父亲也会很头疼,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二叔一句不好的。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真的很少很少吵架的,至少我很少看到。他们就算有口舌之争,也是很快就结束了,上午闹腾完,晚上就和好了,对不对?」
「怎么说呢?」梁洁雀想了想,「他们两个是有约法三章的,谁也不许在家里吵架,吵架了也不能超过一天,也不能惊动你祖父,不能让老人家和家人担心的。但其实,他们的感情不能说兄友弟恭,只能说还算过得去,无论是你父亲也好,还是你二叔,都在尽量控制住自己,不招惹对方。」
「不招惹?」沈忠和微微一皱眉,「梁姨你的意思是,他们之间有过节,是吗?」
「当然了,而且这个过节还不小呢!尤其是你父亲,其实对你二叔是有愧疚的,所以,总要让着你二叔,无论你二叔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无论你二叔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他都不会真的生气。」…。。
「愧疚?」沈忠和轻轻一挑眉,「为什么愧疚?难不成……」他看向梁洁雀,「我父亲也喜欢您?」
「别胡说八道梁洁雀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赶紧摆摆手,把茶水咽了下去,又继续说道,「瞎想什么呢?跟我没关系
「那是因为什么有过节?」
「那是你二叔很小的时候,你父亲差点失手把他弄死。」
「啊?」不仅是沈忠和,大帐里面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看着梁洁雀,本来都已经困得快睡着的沈酒,听到梁洁雀的话,立刻就弹起来了,目光炯炯的看着梁洁雀,「什么意思啊,梁姨?差点把沈二爷弄死?沈大爷?那他是故意的吗?」
「怎么说呢?故意和无意各占一半吧梁洁雀想了想,「如果让我说,应该是故意的。」
「为什么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知道的啊,二哥是我义父老来得子,义母又因为生他吃了很多的苦,所以,二哥一出生就被当成心尖尖养大的。后来义母过世了,留下一个还没有断奶的奶娃子,这让义父非常的焦头烂额。我义母故去之后,很多人都给他建议,让他赶紧娶一位新夫人,他拒绝了,觉得就为了让人家来家里带孩子,这太不厚道了,对人家是很不尊重的一种行为。」
「沈老爷这个做法正经还挺不错的。」
「是啊,他是不乐意了,所以,只能苦着自己,义父又当爹又当娘的,把二哥拉扯大了。虽然那个时候大哥的年纪不小了,但是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孩子,父亲的注意力又都放在了那个孩子上面,对他难免就忽视了不少。以前他在出海的时候,受了伤什么的,义父怎么都会问问,帮他治伤、给他做点好吃的什么的,但是自从有了二哥,这些关心
和关爱就都没有了,这让大哥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就是一下子有落差了,心里觉得不舒服了。」
「对梁洁雀朝着薛瑞天点了点头,「就是觉得二哥抢占了义父,夺走了本来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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