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为啥要脱衣服啊?”

“我要看看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阙思明咬牙切齿的说。

进宝虽然神经粗了点儿,可是这话怎么听怎么像骂人捏?

你才有毛病呢,进宝心里顶了一句。

“神医啊,我身体挺好的,啥毛病没有……真的,我好几年都不感冒。”

“脱!”

第一次见面就叫个老爷们儿脱衣服,进宝能干吗,但又不能翻脸,就那么为难的看着阙思明。

阙思明指着他鼻子,“脱!还是我帮你脱?”

进宝吓的往后跳了一大步,然后频频告饶,“神医神医,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不知道哪里得罪您了,您叫我脱衣服,这多……多不好意思啊,神医,您要是看小的不顺眼小的给您换个人服侍吧。”

阙思明眼睛里面就写着没得商量,“怎么?我使唤不动你?是不是得叫你少爷来?”

得,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

进宝眼看四下无招财,没人能帮他了,于是心一横,牙一咬,就开脱。

他心里打着小鼓,拼命安慰着自己。

想想也没什么,不都是男的吗,他就是在陌生人面前脸皮有些薄,小时候不也整天光溜的和招财啊少爷啊满院子遛小鸟。

这阙神医毛病多,贼好干净,检查检查也没什么,不然以后自己也省心不了。

于是进宝就真的闭着眼睛三下五除二的脱了个干净。

少年的身体矫健而修长,四肢有力的伸展开来,由于常年习武,均匀的骨架上覆着着漂亮的肌理,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寸多余的赘肉,麦色的躯体漂亮的像头小豹子。

阙思明看得发愣,他只觉得喉咙干涩,下腹有些不可抑止的蠢蠢欲动。

进宝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那阙神医面具后的眼睛正放在他小鸟上,孩子羞的一把用手握住,一脸哀求的看着阙思明,“神医,您要检查就快点儿呗,怪……怪不好意思的……”

阙思明瞪了他一眼,“手放开。”

进宝没办法,只好放开,他满脸通红,头顶快冒烟儿了。

阙思明仔细看着眼前柔韧的身体。

第一排肋骨比别人稍突出些,肚脐的形状又圆又整洁,左大腿上有一条两寸长的伤疤,是小时候给他捡风筝从树上跳下来划的,当时还流了不少血,右膝盖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疤,不知道他怎么淘气弄出来的,背上左肩胛骨下面有两片连在一起的褐色胎记,一块儿铜钱大小,一块略小一圈儿……

他怕把整个人忘了,所以偷偷的把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记下来,把他的样子画满一张一张纸,把他所有的特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写下来。

他们之间那点可怜的回忆是他苦涩的童年中唯一的慰藉。

虽然长大了他看着自己小时候写画的东西,不免觉得幼稚可笑。

可是在孤单着,寂寞着,压抑着,痛苦着成长的那好几年里,不断的不断的重复着想一个人,把回忆当成生活的一部分,自然就把回忆中的人当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因为这个人占据了他整个童年,是他心底唯一一块宁静的土地。

当他有能力去找他的时候,对于没能找到,他并不意外,也没有觉的太难过,毕竟那时候他已经长大了,强大到不需要靠臆想来迫使自己坚强。

王二虎这个人已经化作回忆的一隅,跟无法回去的过往一般,虽然遗憾,但也仅仅只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