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呗小说 > 言情小说 > 朕的司寝女官+番外 > 第106话

赵穆滑入梦乡,通明的烛火下敬帝手持剃刀,一刀还未剁下来,他猛然惊醒,一把抓住几欲滑落的陆敏,将她抱放到里侧,闭目在她身边坐了许久,转身躺到了对面的龙chuáng上。

次日一早,皇帝葛衣葛屦,微服往终南山去请东山先生了。

帝一离宫,麟德殿的婢女们便如马放了笼头,顿时恨不能跳起来撒欢儿。

几个不当班的姑姑全出去了,一瓦溜水的宫女房,唯有个陆敏和chun豆还守在那冻死人的屋子里,相对着下五子棋。

不一会儿,许善来了。赵穆带走郭旭,他就是麟德殿第一大太监,进门便笑的分外和善。远远叫道:“陆姑姑,您是皇上心尖尖儿上的人,就该舒舒服服的躺在皇上的寝室里,这宫女房一冬不生炭炉的,莫要冻坏了您。”

陆敏笑着指了chun豆儿去泡茶,请许善坐了,笑问道:“但不知许公公为何而来?”

许善关紧门窗,小声道:“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姑姑您的烦心事儿。”

☆、李禄

陆敏抓着棋子的手一怔, 一笑:“瞧公公说的,我能有什么烦心事儿。”

许善伸着五指道:“要说陆娘娘,当初满宫无人不恨的, 可如今落到难处,又疯又颠的, 又无人不怜。

咱家看她疯疯颠颠屎尿不禁的,也替她难受,这不,咱家想冒着被皇上搬脑袋的危险,与姑姑行个方便, 把陆娘娘想办法从宫里弄出去。”

陆敏还在玩棋子,再问:“公公想怎么把她从宫里弄出去?”

她垂眸时的乖巧与无助,五指纤纤玩弄那黑白相间的小石子儿,一股我见犹怜的姿态。小丫头长成了娇艳端姿的少女,只可惜无缘后位, 身为妖后的侄女,她得替皇帝捧盆端尿壶,直到皇帝厌弃的那一天。

这种没心机,没手段,仅凭那浅薄相貌以供君欢的小丫头, 在毒蛇出没,野shou环饲的后宫之中,简直就像小飞蛾一样,来的快, 死的也快。

许善欠身凑了过来,这种净身早的老太监,离的太近了会闻到一股浓香遮不住的臭气。他悄声道:“在先帝身边伺候的久了,咱家也曾gān过这样的事儿,并不算难,只要您舍得花银子,就可以。”

陆敏依旧不动声色:“公公觉得多少银子,才能换她一条命?”

她从入宫到现在,手里有多少银子,这些掌管大太监们隔三差五搜检,都知道的门儿清。所以许善先伸三指,再伸五指。

三万五千两,这就等于将她所攒的银子全都搜的一gān二净了。难怪这老太监当初撺掇着她要李密的银子,却原来,他仍是替自己要的。

陆敏再笑:“皇上出发往终南山,过话,但私底下的jiāo情却在。

李禄今日休沐,本在习字,见是皇帝的司寝女官在窗外,连忙扔了笔,迎陆敏进来坐。

陆敏亦不多话,将那装着三万多两银子的条匣打开,展给李禄看,然后说:“我要你帮我个忙。”

李禄为人谨慎,一看那卷成厚沓的银子,一把推还给陆敏,摆手道:“许公公的手下难做事,若无陆姑姑几番在殿中帮衬,我这条小命还不知在不在。无论任何事,您但说即可,银子我不能收。”

陆敏接过银匣,柔声道:“我要你帮的忙,是背君逆主之行,若败露,咱们俩人都得死,所以我恳请你收下银子,帮我一回。”

李禄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也不像许善那样见钱眼开。他盯着那银匣许久,又道:“先说,是什么事,若我能办到,拼死也会替你办,若办不到,纵使再多的银子,我也不能收你的。”

陆敏道:“我想请您把关在长chun观的陆轻歌弄出宫去。”

李禄不似许善那样佝偻,也不似郭旭那般瘦小,他的身材比一般男子还要高大,面像斯文沉雅。

因不当差,他只穿着件月白色的圆领袍子,闭上眼,两道眉弓高耸,眉头相皱的瞬间,他道:“好,我帮你就是。但事成之后,我不取你的金银,只取你另一份谢仪即可。”

把许善弄死,再让李禄提前三年成为麟德殿大太监,这是陆敏备的另一份谢仪。

陆敏起身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要人,你要官职。”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据说皇帝已请得东山先生出山,明日就要回宫了。

这天夜里,长chun观病了一秋的小道姑烟雨忽而被御医诊断为时疫,为防时疫在宫内流传,整个长chun观一顿查抄,所有有发热迹象的道姑们,都要被送到宫外去。

此事当然一力由许善主导,而送发热的姑子们出宫,也是从位于内侍省侧的右银台门。许善做了几十年的大太监,整个皇宫自然上下通透,待到次日一早五更时,他已经把个陆轻歌从长chun观里偷渡了出来,渡进了专供皇家行猎的西苑。

眼看入冬,这西苑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许善在皇帝打猎时休憩的大殿里泡了杯热热的茶,坐了稳稳的喝着,等那带着银子,娇艳鲜嫩的小猎物主动送上门来。

果然,不一会儿,陆敏还是那身宫妆,鬓角两点翠蓝,一个人躲躲闪闪,进来了。十五岁的小丫头,美的像朵芍药花儿似的,纤姿楚楚,被皇帝几个月调/教的无比卑伏,进门便在掏银子:“三万五千两一分不少,公公可以把人jiāo给我呢吗?”

许善手压上那条匣,她惯常攒银子的东西,还是皇帝给的物件儿。

“陆姑姑急什么?先陪咱家喝杯茶不好么?”说着,许善推了杯茶过来。

陆敏的揭盖子,许善的手已经伸过来了,语中带着嘲讽:“可怜见的,真是个傻孩子,咱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陆敏出手已是一弹弓儿,打的许善手一缩。

许善随即变脸:“小丫头,今儿这西苑里可全是咱家的人,您偷渡陆轻歌出宫,咱家就是将你诛在当场,皇上回来之后,也没法问咱家的罪,顶多把咱家如今的职位黜了,咱家正好回家养老不是?

但您这朵还没开的花骨朵儿,可就过完今天没明天了,还如此年青,咱家劝你乖顺些,不过一回,咱家也不能将你怎样,顶多摸上两把过个手瘾不是?”

皇帝得宠的司寝女官,叫个太监亵玩,他若不是早做好了要她死的准备,当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陆敏问道:“委托公公您杀我的,究竟是谁,难道是李灵芸?”

这老货拿陆轻歌诱她,人也要,银子也要,还要除掉她,一举多得,若不为巨额的银子,他是不敢动这个念头的。而满朝最有钱的人,就是三司使李密。

许善再一笑,手又伸了过来。

陆敏怀中一把匕首,还是当日赵穆扎自己手的那姿势,一把就扎进了许善的手掌中。外面人高马大的李禄已经杀掉了在外替许善放风的两个小内侍,提着滴血的尖刀踢门冲了进来。

许善一看李禄,才明白过来这小丫头竟玩了自己一手,一手滴着血,尖声叫道:“好个贱婢,你竟敢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