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呗小说 > 历史小说 > 嘉平关纪事 > 1944 溜溜哒哒的闲逛10.0

岐伯没说话,只是看了看薛瑞天,然后又朝着自己马棚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

「您……您知道他回来了的消息,不意外?」

岐伯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伸手拍了拍薛瑞天的肩膀,又戳了一块山楂糕塞进嘴里。

「他当年代替他兄长要去出海,我就算准了他会在近期回来的,你也知道,我当年在西京城扬名,除了长得确实不错、有那么一点点学识之外,这铁口直断才是真正的本事。既然我能算准这一切,就一点都不意外他会回来。」

「我知道的,您能把这一切都算出来,但是您有没有算出来,他这次回来之后,恐怕第一个要找的就是您了?」薛瑞天有些紧张,「您有没有做好要见他的准备?」

「见他我需要准备什么?」岐伯一挑眉,「担心他跟我算账,还是要担心他抱着我的腿痛哭?其实,这两者都不需要,当年的那件事,说来说去,既不是夏家对不起我,也不是我对不起夏家。只不过,我们双方都有些蠢,傻乎乎的上了别人的圈套而已,根本就不用特别放在心上。既然双方都是受害者,就不要相互为难对方了,这样对彼此都好。」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当年西京城流言四起,您为了不给夏家添麻烦,二话不说就不辞而别。若非我爹留了个心眼,在半道儿拦住了您,您恐怕就要彻底消失,跟我们永生不复相见了吧?」

「这个嘛……」岐伯点点头,「你还真说对了,我当初就是这么想的。我本来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也就是机缘巧合,碰巧救了尚未登基的先帝一命,然后又遇到了沈大哥、薛大哥,还有夏大哥这样讲义气的兄弟,彼此都很聊得来,这才在一处玩耍。当年,在我们那一群人之中,就我这个寒门出身的家伙最为扎眼,整日跟一群王孙公子混在一起,早就被一些人看不顺眼了。就算没有当年的那件事,也会有别的事情,早晚那些跟兄弟们意见不合的家伙都会利用我来攻讦我的至亲、我最重视的人。」

「这些话,您跟我爹他们说过?」

「当然了。」岐伯点点头,「我们当年就曾经说过,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了,那就舍弃掉我。因为在这些人里面,我最无足轻重,对大夏的未来毫无用处可言。而其他的兄弟,将来都会成为大夏的肱骨之臣,都是先帝的左膀右臂,不能因为我的存在而让他们受到损失。」

「我爹他们同意了?」

「怎么可能。」岐伯轻轻摇摇头,「你父亲他们多么的重情重义,根本不同意我这个说法,但我也是很执拗的,也懒得跟他们掰扯,事情出了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好了,没有必要跟其他人商量,只要对他们的前途没有影响,就已经知足了。」

」您倒是知足了,您是不知道留下来的人都受到了什么煎熬。「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我爹他们因为了解您,所以能提前把您堵到官道上,但老七不是啊,他有多崇拜您,您心里也是有数的,不是吗?您离开之后,他觉得是自己给您添了好大的麻烦,所以,把一切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好几天,才做出了要出海的选择。「

「你们当时跟我说的时候,我以为他是抱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心态,还是很担心的,所以就给他算了一下,看到结果之后,我就安心了。」岐伯看了看薛瑞天,「你要理解我一下,我不告诉你们,是因为不能泄露天机,从我嘴里说了出去,我是要被惩罚的。」

「知道了。」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岐伯把最后一块山楂糕给吃掉,他觉得自己的牙都倒了,整个嘴巴里都是口水,他吞了一口口水,又继续说道,「这话呢,您还是要跟老七说,看看他能不能接受。毕竟,他一直都觉得他连累了您,才导致了如今的结局,要不然,您还是当年享誉

整个西京城的若兰公子,根本不用在边关过这种隐姓埋名的生活。」

「若兰公子也罢,马场主岐伯也罢,不过就是个称谓而已,不用太当回事的。就算我能以若兰公子之名活到现在这个年纪,恐怕早已经让西京城那些贵夫人、那些千金小姐们目瞪口呆了,对不对?她们仰慕的不过是这副皮囊而已,并不喜欢真正的我,如果她们见识到我的真面目,恐怕早就头都不回的跑了。所以,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对不对?」

「遗憾不遗憾的,还是那句话,跟老七说。」薛瑞天打了个哈欠,「在老七的印象里,您就适合温文尔雅的公子这种形象,要是看到现在这样的您,估计又要泪撒当场了。」

「那他还是别来了,我的马场可不需要他来下雨。」岐伯听了听里面的东京,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就知道小马驹还没有出生,不过,他还是不怎么放心,拽着薛瑞天往里走,「我呢,人生最大的爱好也只有这么一个,从小到大的志向都是没有变过的,着你们都是知道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做一个马场主,拥有整个大夏数量最多的骏马、名马。现在我已经做到了,就没什么遗憾的。」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是不是?」

「那是当然的。」岐伯轻笑了一声,「你、昊林、小茶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对我也是有所了解,我也不是那种为世俗名利所累的人,所以,不必纠结这个。就算老七来了,我也是会这么告诉他的,若兰公子不过就是昙花一现,真真正正可以脚踏实地过日子的,也只有岐伯而已。」

「这话说的真好啊!」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是我们,大概说不出这么洒脱的话来。」

「因为你们肩上的责任要比我重的多,你们肩负着整个大夏子民的安危,若是跟我一样的话,那你们就对不起身后的这群兄弟,也对不起你们的先祖了,对吧?」

「是,您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