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惧留孙身子微微颤抖,眼中隐约闪烁泪光,最终在泪水落到地面的前一秒,他拂袖转身而去。
此刻若是有人仔细观察,惧留孙的神态沧桑仿佛一瞬间老了十余岁。
……
话分两处,又说这边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只因被十绝阵毁了肉身,伤了神魂。
此刻闲坐于洞中,保养天元,意欲重铸道果。
只见忽然有玉虚宫白鹤童子持札而至。赤精子连忙起身接见。
客气之后,白鹤童儿开读御札。赤精子谢恩之后,方知姜子牙要准备聚拢诸侯讨伐殷商:
“请师叔西岐接驾。”
知晓此事后,赤精子打发了白鹤童儿回宫。
忽然看见一旁门人殷洪站立着,赤精子思索片刻对殷洪说道:
“徒弟,你今在此,非是了道成仙之人。如今武王乃仁圣之君,有事于天下,伐罪吊民。”
“你姜师叔合当封拜,东进五关,会诸侯于孟津,灭独夫于牧野。你可即下山,助子牙一臂之力。只是你有一件事掣肘。”
殷洪在旁不解的问道:“老师,弟子有何事掣肘?”
赤精子叹了口气,似有所指幽幽开口道:“你乃是纣王亲子,你决不肯左周。”
殷洪闻言,将口中玉钉一锉,二目图睁,对赤精子说道:
“老师在上:弟子虽是纣王亲子,我与妲己有百世之雠。父不慈,子不孝。”
“他听妲己之言,剞吾母之目,烙吾母二手,在西宫死于非命,弟子时时饮恨,刻刻痛心。怎能得此机会拿住妲己,以报我母沉冤,弟子虽死无恨!”
赤精子听罢,心中大悦,心想也不枉费我培养你这么多年了,于是说道:“你虽有此意,不可把念头改了。”
殷洪直面反问:“弟子怎敢有负师命?”
赤精子见他言辞恳切,不似作假,终于松了口气,就连忙取出紫绶仙衣、阴阳镜、水火锋,拿在手中。
而后对殷洪告戒吩咐道:
“殷洪,你若是东进时,倘过佳梦关,有一火灵圣母,他有金霞冠戴在头上,放金霞三四十丈,罩着她一身,她能看得见你,你看不见她,你穿此紫绶仙衣,可救你刀剑之灾。”
又取阴阳镜付与殷洪道:“徒弟,此镜半边红,半边白;把红的一晃,便是生路;把白的一晃,便是死路。”
“水火锋可以随身护体。你不可迟留,快收拾去罢!吾不久也至西岐。”
殷洪收拾好行囊之后,就准备辞了师父下山。
赤精子却心有疑虑,暗自想道:“我为子牙,故将洞中之宝尽付与殷洪去了。他终是纣王之子,倘若中途心变,如之奈何?那时节反为不美。”
于是赤精子忙叫道:“殷洪!你且回来。”
殷洪有些不解:“弟子既去,老师又令弟子回来,有何吩咐?”
赤精子对殷洪说道:“吾把此宝俱付与你,切不可忘师之言,保纣伐周。”
殷洪回道:“弟子若无老师救上高山,死已多时;岂能望有今日!弟子怎敢背师言而忘之理!”
赤精子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从来人面是心非,如何保得到底!你须是对我发个誓来。”
殷洪此时是一心想要下山,随口应道:“弟子若有他意,四肢俱成飞灰!”
赤精子见他立下如此毒誓,很是欣慰,便吩咐道:“出口有愿。你便去罢!”
而殷洪离了洞府之后,就借土遁往西岐而来,正是:神仙道术非凡术,足踏风云按五行。
殷洪架着土遁正行之间,不觉却是忽然落将下来了。就见眼前一座古古怪怪的高山,好是凶险!
远处山巅之上松柏密布遮天蔽日,悬崖陡峭,沟壑纵横,在缥缈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近若离。
一条古道,紧贴山壁,十步三转,蜿蜒曲折如巨龙盘旋。
古道两旁,碧草野花,古木参天。
殷洪看罢此山风景之后,只听见茂林中传出一声锣响,殷洪见里面走出一个人,面如亮漆,海下红髯,两道黄眉,眼如金镀,皂袍乌马,穿一付金锁甲,
用两条银鞭,奔上山来,大叱一声,如同雷鸣,问道:
“你是哪里道童,敢探吾之巢穴?”
说完后,噼头就照着殷洪脑门上打了一锏。
殷洪忙将水火锋急架忙迎。而后步马交还几个回合后。就见山脚下又有一人大呼喊道:
“兄长,我来了!”
殷洪用眼角余光一瞟,就见那人戴虎磕脑,面如赤枣,海下长须,用驼龙枪,骑黄膘马,上山双战殷洪。
殷洪怎敌得过这二人合击,心下暗想:“吾师曾吩咐,阴阳镜按人生死,今日试他一试。”
于是殷洪就把赤精子赐给他的阴阳镜拿在手中,把这镜子那一边自的对着二人就是一晃。
那二人被白光一照,就坐不住鞍鞒,撞下尘埃来。
殷洪见二人眼看是神仙难救,对这宝贝威力如此之大,十分满意,心下大喜。
却又只见山下还有二人也上山来,相貌更是凶恶。一人面如黄金、短发虬须、穿大红、披银甲、坐白马、用大刀,真是勇勐。
殷洪心下有些胆怯,不敢和他交战;便把手中镜子对他一幌,那人也跌下了鞍鞒。
后面一人见殷洪这等道术,真是神仙人物,知晓惹不起,连忙滚鞍下马,跪下告禀道:“望仙长大发慈悲,赦免三人罪愆!”
殷洪却是否认了自己修者身份,反倒是依旧自称:“吾非仙长,乃纣王殿下殷洪是也。”
由此可见,或许殷洪确实对妲己和纣王二人十分不满,但是骨子里,他还是自认为自己还是商汤的殿下,所以才会这么说。
那人听罢殷洪之言后,连忙叩头在地道:“小人不知千岁驾临,吾兄亦不知,万望饶恕。”
殷洪见他如此恭谨,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于是说道:“吾与你非是敌国,再决不害他。”
而后将阴阳镜那红的半边对着倒下的三人一晃。
三人被这红光一晃,一齐醒了回来,跃身而起,见殷洪还在,大叫喊道:“好妖道!敢欺侮我等!”
傍边立着的那一位却是对三人大呼道:“长兄,不可造次!此乃是殷殿下也。”
三人听罢,虽是有些不明就里,却也是被这样一句话给冷静了不少,顿时清醒了过来。
自己三人既然先前就不是对手,如今也未必能胜,何苦再自讨苦吃呢,于是倒身下拜,口中称道:
“千岁!”
殷洪见这三人也是知机,便也不怪罪他们之前的行为,而是问这几人道:“请问四位,高姓大名?”
内中一人应道:
“某等在此二龙山黄峰岭啸聚绿林,末将姓庞,名弘;此人姓刘,名甫;此人姓苟,名章;此人姓毕,名环。”将四人与殷洪——介绍了。
殷洪知晓四人底细后,就主动提议道:
“观你四人,一表非俗,真是当世雄。何不随我往西岐去助武王伐纣,如何?”身前刘甫听后有些奇怪,疑问殷洪道:
“殿下乃成汤胃胤,反不左殷商而助西岐者何也?”
殷洪既然想要他们帮自己,自然是要耐心与他们解释,不然人心不附,成不了什么大事,于是开口说道:
“纣王虽是吾父,奈他绝灭彝伦,有失君道,为天下所共弃。吾故顺天而行,不敢违逆。你此山如今有多少人马?”
庞弘回答道:“此山有三千人马。”
殷洪点点头,继续说道:“既是如此,你们同吾往西岐,不失人臣之位。”
四人回道:“若千岁提携,乃贵神所照,敢不如命。”
而后四将随将营内的三千人马改作官兵,打着西岐号色,放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