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来的隐秘。
除了宗门高层别人并不知道太乙的去向,而操持大中城事务的是钱斐,自从修至金丹中期领悟法域,感到自身道途艰难,钱斐就主动请离宗门,经年累月下来,距离后期不过是一步之遥。
然而就是这个一步,不知道难住多少豪杰。
太乙愈发的感觉人手不够用,许多城池都是太乙宗的供奉在执掌,也就是那些附庸的势力,然而供奉终究是供奉,不算是本家人。
他们能因势聚在一起,也能因为势而化做四散的猢狲。
做为大宗出身的太乙并不是瞧不上供奉和依附来的修士,而是更信本宗的门人。
如今只能等宗门的那十几个苗子结成金丹。
一应资源都已经备下了,能不能就得靠他们自己。
正因宗门中坚力量不足,才更要拉人入伙,金鳌宫的黑兕真君身亡同样让太乙心中一沉,那毕竟是当年并肩作战的战友,也是未来应对合欢宗的中流砥柱,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岂不是让他好不容易拼凑出的局势出现更大变数。
十二楼。
正阳。
端起茶碗的白袍赤足修士微微一笑,放下茶碗起身朗声迎接道:“二位道友远道而来,鄙人本该拂席扫榻以迎,奈何宗门事务繁忙,局势紧张,这才没有空出时间,还请两位道友见谅、见谅。”
“哈哈哈。”朱显宗哈哈大笑道:“太乙道友客气了,反倒是我们,本不该在此关键搅扰,还劳烦太乙道友远走一趟,失敬失敬。”
“哎,不必客套了!”
身着紫色法袍的陈丹明摆了摆手:“我们都已如此相熟,就免去那些繁文缛节吧。”
“好久不见了,太乙道友。”陈丹明拱手,笑着看向太乙。当年在星渊遗迹的时候,两人有过情谊,倒不像是最初那样相见时候的打量,也没有那时候生疏。尤其陈丹明还受过恩惠,自然抱有好感。
“好久不见。”
“对对,正事要紧。”
“道友莫急还得再等等。”
“等?”
“等什么。”
“等人。”
“谁?”
“等我们。”
说话的功夫又有两人踏入此方静室,四方的阵法像是小扣。
“器盟?丹盟?你们……”
朱显宗面色一沉,他实不想和丹盟器盟的修士商谈什么,原先当然不是竞争的关系,但是现在多一人就意味着多一分竞争。如果他们的条件更优越,太乙真君手中的内燃图录就要卖给丹盟器盟了。
他们元道盟岂不是成了陪跑的傻瓜?
太乙看向在座的四人,又环视了一圈布置,满意的点头说道:“此地乃是大中城中枢,阵法由我那师弟亲自出手布置,隔绝之下,哪怕是尊者也不会知道我们谈话的内容,诸位大可放心。”
“诸位道友能再重新坐下,当然是因为一个利字,我也不遮遮掩掩,谁出手帮忙我便将内燃丹炉的图录卖给他,攻略之地我太乙宗分文不取。”
“你这般岂不是什么都不要,好事难道能让我们都占了?”
“非也。”
“如是此战能胜,我要元道盟的法器和丹药倾销之权,也就是说,从今往后,我太乙宗就是元道盟最大的法器丹药供应商,丹盟和器盟同样要排在后边。”太乙真君抬起手制止了丹盟器盟的元婴真君。
“丹盟和器盟不能恶意竞争打压。”
“我知道丹盟器盟有往东荒大境的路子,我希望能参三股,我们可以将原先的生意扩大数倍甚至十倍,到时候哪怕是剩下的七股也绝非原先可比。”
“呵!”
器盟的修士摸了摸鼻子冷哼了一声:“太乙道友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就凭区区的内燃丹炉图录,就想拿走那条路子的三大干股,也不怕吃多了撑死你,何况出兵掠地你们凭什么收去?那本来就是我们的。”
“你太乙宗要人没人,要底蕴没底蕴,给你地盘也守不住,还会拖累战线,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就算是五百丈的内燃丹炉图录,东荒大境的大宗门同样有。”
“但是我太乙宗有名份。”
“挨打的名份吗?”
“挨打的名份也是名份。”
太乙面色如常,随后露出灿烂的笑容:“他们有图录,他们会卖给你们吗?”看了看身旁的茶碗,太乙说道:“一艘五百丈巨舰的战略意义,至少能为丹盟器盟带来十倍的利润,你们觉得不靠它,我也愿意抱着它死战在宗门。”
“道友话不是这么说,哪里有什么死不死的,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才聚集在一起。”丹盟的元婴修士赶紧开口打了个圆场:“但是道友也该知道,合欢宗势大,我们又不想拼着鱼死网破,难免会感到担忧。”
“是啊是啊。”
……
茶馆。
涂山君闭目养神。
正拨弄算盘算账的老人家抬起头,看向背光的高大人影,突然开口说道:“我那儿郎们准备动手了?”
一双黑红色的眼眸睁开。
“是。”
“很少见到你这么诚实的年轻人了。”东海君笑了笑。
涂山君的岁数看起来不小了,当然在东海君面前,涂山君依旧是年轻人,年轻的过分,如果说出去,大概也会惊叹将其归类为大宗的天骄。
百余岁,元婴后期,一身战力深不可测。
涂山君惯是不喜欢骗人,他不喜欢自己说假话,他觉得自己说的假话多了会渐渐的少说真话,而身为主魂,若是少说了真话就会引起不美妙的误会,到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也正如他说的那样,没有必要骗东海君,动起手来的时候就会知道,不,在没有动手之前,东海君其实就已经知道了,所以他才会问。一位化神尊者若是不确定的话,他是不会问出口的。
“难得见你如此严肃,能让你严肃的事情不多。”自然是不多的,在星罗这地界,元婴后期的大真君根本不需要担心太多事情,他们只需要担心自己是否有问鼎的能力即可,当问鼎之后是否还能继续突破。
“这么短的时间合欢宗打不上门来,怕是只有我那些儿郎们动手了。”东海君依旧在拨弄那个算盘,好似那是个什么不得了的宝贝。明明只要神识一扫,这惨淡到足以用十根手指算出来的账目就清晰明了的放在眼前。
“你那师兄还好?”
“不错。”
“不错就是不太好。”
涂山君微微皱起眉头,他留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预备着,也是为了稳住东海君,怎的明明身在瓮中的东海君却频频切中要害,颇有一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模样,明明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师兄,谋定而后动,但是惹恼合欢宗这活儿做的有些粗糙。”
“因此他不得不周旋于各方,像是个糊表匠一样东拼西凑的拉人入伙。但是这怪不得他,他估计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继续等。”
“闾皇宗的西迁导致许多宗门势力消失在那大浪头下,这是大势。内因是太乙宗四周全是劲敌,一旦战起,必然被夹死。所以他想在短时间内一举撕开局面。”东海君细数着最后又回到自己的算盘上。
涂山君默默听着,他也被许多人称赞聪明,其实他自己知道,自己或许有点参悟修行的本事,搞这些事情那是万万搞不定的,如果让他来操作这件事情的话,估计连周边的几家都会成为敌人。
就像当年在小荒域算计正魔两道,把自己给弄成了公敌。
“我该走了。”
“前辈难道就不担心吗?”
“老夫已经死了。”
“还没死。”
“说的也对,正因为还没死,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东海君看向门口的高大身影:“你知道他们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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