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怀疑我,我对上他的视线,回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当然是莫名其妙了,我心中一笑。
“是中毒。”
“什么毒能这么快的致命?”闻人思不解,江湖上毒药种类很多,快速致命的也有,可是仅是吐血症状,身上并无其他表现特征的却闻所未闻。
云玥琅也想不通,眼睛快速扫过新娘的喜服,从外观上一时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云玥琅暂且把乐臻交给云清麟,对周围的宾客说:“抱歉各位,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意外。”
“看来今日婚礼要取消了,各位朋友的贺礼会悉数退回,好在大家也算是相聚一堂。此事云某会查明,给乐家、给犬子一个交代。云某就不留各位了。抱歉。”
虽然在武林盟主的府上发生突变让大家很震惊,但是云玥琅的威望却是二十年累积起来的。宾客们陆续和云玥琅等人告辞。
不一会儿,云府只剩下了远道而来并在府中入住客房的闻人思,唐府的唐郡阳、唐翎书和唐圣元,王义夫,甄展齐,潘府的潘奕维和潘语辰。
乐臻被放置在新房的床上,生命迹象全无。
一旁站着乐府的二总管任时,乐小姐的侍女,云清麟,云玥琅,闻人思和一位当地医术高明的医者。
“看起来是毒素侵入心脉而亡,这毒不常见,我需要回医馆检验才知道。”
我走进房间时,听到医者如是说。
“曦晗,你既是来自水氏,是否学得了识毒辨毒?”云玥琅第一次对我讲话,听起来却并不生疏。
“盟主,我所学不深,却也识的。”
云玥琅点点头,示意我上前。
我的右手上带着一个银饰细镯子,我抬起手,对着乐臻嘴角的血痕用力一甩,一道白色的细线甩出,在血痕上轻轻擦过,不一会儿,白线的上的血迹开始变色。
“乐小姐嘴角吐出的血液中所含的毒素带腐蚀性,属慢性毒,只有侵蚀全身血液才会致死。”
镯子上细线的出口处留有一块锋利的边缘,可以轻松将白线割断。
取出一块手帕,将带血迹的白线放置其中。
“看乐小姐的面色,不像是中腐蚀性毒而亡。想确认的话,一试便知。只需要验其四肢,不知道是否介意?”
“伤口非常小。”我补充说。
任时虽不情愿,却也不愿意耽误时间,便点头。
我将右手挥向乐臻的手腕,白色细线如蛇般飞出,缠住。稍稍用力,不一会儿,便将线收回。此时白线上已浸入少许的血液,与白线中的药物作用后慢慢变色,却显示其中几乎没有毒素。
我把乐臻被取血的手臂翻开,只见内侧手腕上只有一道极细极短的血痕。虽然对于现在的乐臻来说,不会有什么伤害,出于礼仪,我还是从腰间取出一个小药瓶,在伤口上撒上药粉。
同样的步骤,我取了全部四肢的血样。
“这个毒摄入不久,还未入侵很深。”
“应该还有外伤。”我说道。
云玥琅和闻人思的想法和我相同,他们并没有询问我原因,而是和任时商量,是否可以进一步检查。
任时说什么也不同意,乐府是清州的第一家,财富和地位在当地无人能及,乐家唯一的大小姐不用说自然是老爷乐温良的掌上明珠。大小姐突然遭遇不测,已经是自己的失职,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要查明原因,可是保护小姐的身体周全也是很重要。
我观察了乐臻的面色,说:“这样吧,我不会对乐小姐做出任何失敬的举动,只是检查下是否有外伤,可以接受吗?”
任时考虑再三,终于同意:“那就有劳了,我已安排信使快马加鞭赶回柳州,看老爷是否要尽快将小姐接回。”
云玥琅和其他人退到外室,留下我、乐小姐侍女和白巧。我走上前,翻看了乐臻的头部和脖颈,并未看到特别的伤口。
在乐小姐侍女的帮助下,乐小姐的外衣被解开。一眼看去,没有外伤。仔细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异样。
“奇怪,真是奇怪。”我念叨着。
白巧的胆子虽然看起来不小,可是面对已经没有生命特征的人,她还是有些害怕,只敢尽可能保持距离站在一旁,瑟瑟的看着我们。
乐小姐的侍女虽然看起来也有些紧张,或许毕竟跟了乐小姐多年,一边偷偷擦着眼泪,一边也认真检查着她的身体。
“这是什么?”侍女见我的手停在乐臻的胸前,也凑过去看,瞧见在红色花瓣刺绣上有一个极小的暗色红点。
我将乐臻的胸衣往下稍拉,露出红点对应的肌肤所在,果然也有很小的一点血痂。
“白巧,去和大公子说,找一块磁石来。”我想了想,吩咐说道。
我又更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乐臻的身上是否还有其他类似的痕迹,并没有。
白巧将磁石取来,好大的一块。
将乐臻胸前的小血痂挑开,把磁石贴近肌肤。
乐小姐的侍女突然叫了一声,因为待她看清,磁石上居然吸着一根发黑的血针。
白巧凑过来看,也是一惊。
帮乐臻重新穿戴整齐,我和两人来到了外室。他们想必也听到了内间的动静。
白巧思路还算清晰,把情况一一说明。
乐府侍女听完后朝任时点头,确认无误。
我将银针和几根浸血白线用手帕包好,交给云玥琅,说:“盟主,针上也有毒,出血量太小,无法验明。暗器中的针制作繁琐,要坚硬却有韧性,所以含银量不多,但看颜色,像是剧毒。”
医者点头认同:“这样的毒,完全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致命。”
云玥琅已了然于心,将手帕转交给医者。
我将白线的药物原理和医者简单说明,方便其验明毒性。
“用针,这倒像是彩七杀的手法。”闻人思说道。
“彩七杀在江湖上存在了二十几年,作为令江湖人最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他们一向没有门派偏好,没有任务难度偏好,只要出的赏金令他们满意,就会做出令对方也满意的结果。我虽调查多年,也不知其底细。”
云玥琅继续说道:“不知道这一次,是因为赏金,还是别有目的?”
“如果是短时间致命的话,那杀手就在婚礼的现场。”一直安静在旁的云清麟突然说道。
没有人反对。
“而且很有可能是在我们面对着宾客向天地行礼的时候。”
“乐小姐突然没站稳,我们都看到了。如果是那个时候,银针从何处而来?在座的都是江湖上的高手,听力一流。但是我却没有听到。”闻人思补充道。
“有人的酒杯倒了。”云清麟说道。
在和乐臻行礼的时候,他居然还能听到周围的动静?这说明什么?内心的平静?还是紧张得有些敏感?我看不透。
“确实,”云玥琅说道,“礼台靠北朝南,三十六张圆桌分别在东西两侧呈蛇形弯曲排列。我们所在的桌子在东,酒杯倒的桌子是在北往南第五桌。”
“如果酒杯倒不是巧合,那么就是为了盖住银针穿过的声音。这样一来,酒杯即使是身边人给弄倒的,那人坐的也不会很远。”云清麟说。
“那张桌子都坐了谁?”云玥琅问道。
“柳州林城陈府的陈谦、公子陈逸飞、大总管严升,柳州柳门的门主苏一、其子苏城、左护法刘夏,籽州武城派掌门魏维、其子魏与、大弟子张师睿。”云清麟一一说来。
云玥琅想了一会儿,说:“前后几桌也一起看看。乐家小姐身上的慢性毒素,也要查明原因。”
“是。”
接下来没我什么事情,云玥琅等人还有事情要进一步商讨,我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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