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从宫里回来皇子府,才己初二刻,都统府的马车已经到了。除了珠亮,富永与富明也过来了。
舒舒回府时,兄弟三人正在宁安堂吃茶。兄弟几个都带了欢喜,瞧那样子,跟过年差不多了。
对于都统府来说,也差不多算是如此。不单单是姑奶奶回家,三个外甥、外甥女也要回家。
尼固珠醒着,六个月已经可以坐着,难得的乖巧,坐在富永的怀里,手中拉扯着富永的荷包。
是个簇新的荷包,大红底绣金色菊花的,看着颜色鲜亮。富永扯下荷包,递给尼固珠。
尼固珠就往嘴里送。富永见状,忙拉过来。尼固珠攥的紧紧的,不肯放。
富永不敢使力气,带出几分无措。伯夫人见状,拿了旁边装磨牙棒的小盒子,挑了个紫色磨牙棒给她,换了荷包下来。
富永拿着荷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外甥女喜欢,一个荷包,本没有什么,可……这是旁人送的。
舒舒进来,就见富永这个腼腆的模样,打趣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大姑娘似的,脸还红了?”富明在旁笑道:“看了荷包,想三嫂了吧,是三嫂绣的荷包。”兄弟同进同出的,富永的事情瞒过旁人,瞒不过富明。
富永也就大方道:“想着外甥女喜欢荷包,一会儿到家给她找几个没上身的。”舒舒摆摆手道:“不用惯着她,见着鲜亮的就往怀里拽,过后就忘了。”小孩子都爱找额涅,尼固珠也不例外。
眼见着舒舒回来,尼固珠就小胳膊扑腾着,往舒舒这边来。舒舒一把接住,颠了颠这肉乎乎的胖姑娘,引得尼固珠咧嘴直乐。
伯夫人这里也穿戴齐整了,大家没有耽搁,就上车回了都统府。都统府这里,估摸着时间,叫人在路口等着。
等到马车到了,齐锡跟觉罗氏带着小五就在都统府门口候着。齐锡是从富永手中接了尼固珠,觉罗氏则是亲自扶了伯夫人下车。
有孩子在,一行人直接去了正房。将三个孩子的小包被打开,炕上摆一排,就是三个大小不一的孩子。
丰生依旧是谁抱都行的好脾气,并不挑人,就在大家的怀里轮了一圈。
尼固珠这里,则是不安生,被人抱了,跟打仗似的,手脚乱动。只有阿克丹乖乖的,躺在舒舒怀里,紧紧地握着她的袖口。
爱屋及乌,不管长相如何,都是舒舒生的,大家都喜欢。小七也被抱过来了。
他是第一次见比自己还小的小孩儿,眼睛瞪着提熘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盯着丰生瞅。
丰生也好脾气地看着小七。舅甥两个大眼瞪小眼的,看得大家都笑了。
两人眉眼相似,看着跟兄弟似的。尼固珠已经挣扎着从觉罗氏怀里下来,坐在炕上,看一眼小七,又看一眼丰生,而后指着两人
“呀呀”,似乎也在奇怪,怎么好像多了个哥哥。小小孩儿都稀罕大小孩儿。
舒舒怀里的阿克丹也不例外,歪着小脑袋,看了小七好一会儿。小七见尼固珠的小手比划来比划去的,还以为要拉手,就将小手放在尼固珠的手中。
尼固珠一把握紧,就是使劲一拉。小七坐不稳,一下子歪过来,倒在尼固珠身上。
尼固珠纹丝不动,小脚丫子使劲乱蹬,将小七踹开。接二连三的变故,小七已经傻眼了,大腿上也被踹疼了,嘴角一撇,
“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尼固珠一愣,随即仰着脖子,小嘴一张,
“哇哇哇哇”,就是一阵干嚎。小七都被哭傻了,眼睛里还挂着泪珠,呆呆地看着尼固珠。
尼固珠见他停了哭声,也跟着停了,
“咯咯咯咯”干乐。小七伸手在尼固珠的眼睛上抹了一把,什么也没有。
他惊讶道:“哭……哭……哭……”这是好奇怎么没有眼泪?尼固珠的小手跟着来了,
“啪”地一下,重重地打在小七手上。小七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手,小嘴哆嗦着,又要哭了。
尼固珠这回却是先下手为强,
“哇哇”的,又干嚎起来。小七彻底傻眼了,手脚并用,转身找珠亮求抱抱去了。
大家看着这两个小人变脸,都笑得不行。尼固珠见了,小脸上带了得意,又是手舞足蹈模样。
觉罗氏带了无奈,跟伯夫人吐槽道:“有其母必有其女了,就要这没用的强。”伯夫人笑道:“大格格这个性子好,不吃亏。”舒舒可不想承认这是随了自己了,这应该是九阿哥的锅。
她今天起得早,已经犯困了,孩子们有人盯着,就直接去西屋炕上歇觉去。
阿克丹孝顺,早打起小瞌睡,被奶嬷嬷抱着安置去了。等到舒舒眯了一觉醒来睁开眼,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伯夫人跟觉罗氏正坐在炕边,低声说话。
“瞧着小三的样子,这亲事没变动了?”伯夫人道。觉罗氏摇头道:“不好变动,那边格格品格也不差,就这样吧。”要是格格本人立不起来,她当年也不会点头
“亲上加亲”。既是能立下来,人品是好的,其他的不足,也只能自己看开了。
伯夫人道:“东边宅空着,直接叫人隔成两处吧,回头孩子成家分家,你们可以留给小四、小五。”珠亮十六岁,小三、小四小上两岁,这三个兄弟成亲就是前后脚的事儿。
东边宅子,就是昔日伯府,是个两跨五进大宅。眼下城里人口多了,五进宅子已经是难得的。
都统府这些年添置的宅子,也没有五进的,都是三进、四进。伯夫人提了小四、小五,也是因为这兄弟俩什么都没有捞到。
觉罗氏立时摇头道:“不用,已经预备下宅子了。”伯夫人道:“那宅子没必要空着,空着屋子也破败了,不用特意给我留着,舒舒这里撒不开手。”要说之前,她想着的小住陪产,眼下也要想以后了。
舒舒孝顺,九阿哥也实诚,住了将近一年,也渐渐习惯了。觉罗氏还是摇头道:“就算分成两处,也分不开,还是放着好了,等咱们百年后,再说其他。”伯夫人不赞成道:“你犟什么?即便都是儿子,可还有个先来后到,自要可着年岁大的来,小四、小五没有捞到爵位,直接分两个大些的宅子也好。”小六是皇子伴读,往后前程稳了的。
小七才学说话,暂时不用考虑他。觉罗氏道:“那也不能这样分,等什么时候嫂子不耐烦在皇子府住了,都没有个落脚的地方,那成什么了?”伯夫人摇头道:“这伯府本就是公中产业,不是伯爷与我的私产,你再这样说,就是外道了。”觉罗氏道:“咱们这一支,老爷他们总共就兄弟两人,前后只分了一回家,当时差不多是均分的,哪有什么公中不公中?”真要是留着公中的不动,那兄弟应该是三七或是二八分,而不是当时的五五。
觉罗氏与齐锡想得明白,爵位转支也是没法子之事,长房男丁断绝;可是长房产业的话,还是要随伯夫人安排,没有脸面大喇喇地接手这些。
伯夫人道:“董鄂家的产业,还是留在董鄂家;我名下的私产,往后会留给舒舒。”觉罗氏劝道:“现在提这个还早,还是握在自己手里,等到咱们七老八十了,不能动弹再说。”伯夫人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你们夫妻两教出的孩子,还能有湖涂人不成?”觉罗氏道:“不担心了,已经想开了。”舒舒在旁听着,翻身坐了起来。
觉罗氏跟伯夫人止了话,看过来。舒舒伸着懒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额涅您就少操心些,前程都父母安排齐备的,自己就不上进了,先别给太多,让他们上上进,回头吃力了再说。”觉罗氏道:“这都是什么歪理?”舒舒道:“怎么是歪理了?就算额涅跟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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