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足勇气抬头,一字字恳切道:“魔君,虽当初我留在无念宫是为了荆陌,但这些年来,魔君对我多有关怀。我敬你、畏你、感激你,你非要问我将你当什么,那就是绝渡孤舟,旱苗酥雨。”
楚若婷大可以昧着良心哄他高兴。说他是她的天她的地,可是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赫连幽痕绷紧了一张脸。
气氛凝固,彼此静默。
楚若婷低着头,屏住呼息。
如果上次赫连幽痕想杀她是错觉,那么这一次是真正的杀气腾腾。
赫连幽痕变了吗?
不,他没有变。
他只是回到从前那个冷酷无情睥睨天下,高居浮光界之巅的隰海魔君。不容许任何人挑衅、欺瞒、背叛、哄骗。
这时,楚若婷储物袋里的阵旗灵气波动叁下,然后又波动了两下。
楚若婷心头一跳。
宋据敲叁下又敲两下是几个意思?难道出了意外?
赫连幽痕俯视跪在脚边的女子,心里夹杂着某种道不明的情绪,令他体内的附魂链疼痛至极。附魂链缠绕着元神,他为了减少痛楚,神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笼罩无念宫了。
但楚若婷不知道。
许久,楚若婷听见上首的魔君冷冷开口,“出去。”
“是。”
她如蒙大赦,躬身告退。
门紧关上,隔绝午后的天色。
炼器室陷入一片黑沉的浓墨中,只有锻造炉里的蓝紫器火微微跳动着光点。
赫连幽痕枯立在原地,狭长双目里倒映着器火明灭。
他视线无意扫过被踹倒的香炉,默了一瞬,到底是将香炉给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