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眼里闪过浓浓的恨意,----自己苦心经营了十年,才为儿女攒下了那些银子,如今全都泡了汤?这叫儿女们以后怎么办?玉娇拿什么去做嫁妆攀好人家?三个儿子又如何成家立业?都是元配留下的这个丫头,把自己害得这么惨。
那种恨意,简直不是言语能够描述的。
眼下玉仪来了,阮氏完全不愿见面,但当着丈夫又开不了口,只得一扭脸别过脸去不言语。孔仲庭看了微微不悦,朝玉仪问道:“脸上没有伤着吧?好些没有?”毕竟即将出嫁的女儿,弄花了脸可不好跟江家交代。
“没有大碍。”玉仪新换了一身烟霞色的素面褙子,显得整个人十分温柔,看不出动过气,反倒朝阮氏欠了欠身,“方才让太太生气了,特来赔个不是。”
古人有云,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玉仪虽然不认同这一条,但是阮氏的心太恶毒,自己也该回敬她一点麻烦,眼下这便是第一步。心里恨不恨暂且按下,面上总要站得住理,叫人断断挑不出错来,回头也好叫人没法说嘴。
孔仲庭皱眉道:“都是你几个小兄弟淘气,回头我会好好教训。”
----到底儿子比女儿金贵多了,今天承武险些毁了自己的容貌,玉娇等人也是不死不休,却不过换来一句淘气而已。
眼下自己还能说什么?说承武他们黑了心,受了阮氏的教唆,想对自己不利?且不说便宜爹信不信,又肯不肯处罚,自己单是指责继母有错,就是一顶不孝的帽子。
罢了,反正也不指望便宜爹能向着自己。
然而不知为什么,玉仪心下还是有些难受,----阮氏对自己狠辣也罢了,还能说是她有她的私心。可是便宜爹呢?自己好歹是他的亲生骨血,却也凉薄如斯。真是枉费了大太太的一番“苦心”,仿佛自己洗了一把脸,身上的伤就全然不存在了。
玉仪心下苦笑了一回,方才问道:“太太这会儿可好一些?”
阮氏明知她是虚情假意,却不得不应声道:“嗯,好多了。”
俗话说当面教子背地教妻,孔仲庭虽然有些着恼,又怨阮氏没有教导好儿子,但也不愿在嫡女面前,太过让继妻脸上难看,因此只道:“没事,你去歇着吧。”
“老爷太太,那我就先回去了。”玉仪一如平常行了礼,缓缓走出门,双手拢在袖子紧紧拽成了拳,----看来自己真的该做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