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才又慢慢的扭过脸去看向紧挨着她的那人,是个男人,表情很虔诚,紧闭着双眼,也是双手合十,可这男人的侧脸熟悉的让谢乔眼窝子疼,只惊得她想要跳起来,浑身冒汗,那颗心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溜着她的胸壁上下左右的惊窜,她的手跟腿开始忍不住打颤,这,这谁?
她觉得她后脑勺上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她想眨眨眼,做不到,站起来,更做不到,她的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一个念头,走走,赶紧走,男人比她还要虔诚,还在闭着眼睛默默祈祷仿佛周围空无一物,谢乔满手心的汗,悄悄的抓住腿上的裤子,想悄悄的起身,刚费力的抬起一条腿,男人忽然睁开眼睛扭过头,俩人的眼光一下子碰到一起,只惊得谢乔腿一软坐到地上,男人抿起嘴巴,黝黑的眼睛里闪着璀璨的光,荡起一圈圈的波纹不停晃动,就像沉静的湖边上呗投进一颗石子,脸颊上的酒窝被阳光照的刺眼,他面无表情的开口:“怎么啦?见了鬼了?”
谢乔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潘东明,两片嘴唇一张相说话却只能打磕呗儿,“潘潘潘”了好半晌才扭过脸去瞧瞧被经幡捆的严严实实的祈福树,又扭回来瞧瞧潘东明,眨眨眼,似乎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眨眼的动作让潘东明瞧的只想把不顾一切把她扑到,按在身下好好的……蹂躏蹂躏,这姑娘的表情跟一小木偶一样傻……一样可爱,不过这可是寺庙,佛家清修之地他得忍忍,蹂躏那回事等回了成都市区再说,跑不了你丫的。
他还在胡思乱想呢谢乔却一下子跳起,跟一练家子的鲤鱼打挺差不多,白着脸冒着汗惊弓之鸟般慌慌张张的就要走,潘东明心一紧赶紧的叫住她:“暧暧别介啊,我这腿都跪麻了,你倒是拉我一把啊……回来!”
谢乔还听他的,还拉他一把,做梦去吧,这会儿谢乔只恨不得脚下踩着俩风火轮儿能跑的更快点,这,这实在是太诡异了,谢乔受不了,这怎么哪哪都能碰着面儿啊,这世界也太小了点吧,在这人也能遇上,这不要人命么,谢乔觉得就算在学校跑八百米她都没这么利索过,一边粗喘着一边闪、躲、腾、挪、连撞带碰的避开行人的出溜一样,她心里嚯嚯乱跳,闷着头也不分东西南北了,找不着大门了,见了过道就钻,瞅见是个门就进,只在心里磕巴着说,妈呀,可吓死我了。
迎面走过来一群戴着旅游帽的游客,谢乔一个不下心跟一人撞了个满怀,她刚跟人道歉就听见身后一气喘吁吁的男生说:“你倒是慢点啊,晕头蚂蚱。”
谢乔也顾不得礼貌了尖叫一声撒丫子就跑。
可把潘东明的鼻子都气歪了,惦着两条腿就追,暗自咬着牙心里说,你就跑吧你就,看你今儿个还能逃出小爷的五指山不。
一直追到山门前下台阶的时候,谢乔为了躲人脚上的球鞋一滑,一屁股蹲坐在台阶上,尾巴骨跟坐进了冰窟窿一样,先是凉后来是顿疼,嘴里呲呲着,潘东明已经赶上来在她跟前站定,一边喘息一边恼怒的道:“你他妈疯啦跑什么?真把小爷当鬼啦。”
谢乔揉着脚踝低着头不说话,两滴眼泪滴在裤子上,潘东明心一软瞅瞅她的鞋子蹲下来,拨开她的手说:“崴了?我瞧瞧。”
谢乔拍开他的手还是不说话,只抽噎着哭,前几天刚崴了,今儿又崴了,这会儿钻心的疼,屁股也疼,潘东明歪着头瞅着谢乔的红鼻头,心里小波浪一样一波一波的发软,固执的挽起谢乔的裤管一看,已经肿的老粗,他轻轻一按谢乔便“啊”了一声眼泪便噗噗的往下掉:“我疼,疼死了疼死了。”
谢乔一哭潘东明就想笑,多熟悉哪,多亲切那,这不还是他的那个水娃娃么,瞧那红鼻头多可爱,他都忍不住想伸手拧一把,拧的再红些,他咬住唇强忍着笑,粗声说:“还知道疼?崴断了在好,让你跑。”
谢乔一听是在是忍不住伤心失声痛哭出来,哭到后来她知道她已经不是因为疼才哭,倒似是要把一年多以来心里的憋屈,委屈,难过都给哭出来,没玩没了,已经有人想要围观了,潘东明也不说话依然抓着她的脚踝看着她哭,这会儿他也不想笑了,谢乔的哭声让他觉得挺不好受,仿佛心里被塞进了几块石头一样,默默的把她的裤管放下,伸手给她抹掉眼泪低声说:“甭哭了,嗯?”
他扭头看延伸都半山下的台阶,站起身背对着她扎个马步,侧着脸说:“赶紧的,找个医院瞧瞧去。”说着抬起一手拍拍自个儿的肩膀。
谢乔抬起泪汪汪的脸,潘东明还不耐烦的催促:“你倒是赶紧的,以为这个把式好弄啊,我腿都酸了。”
用袖口抹把脸谢乔才慢慢站起身,慢慢趴到潘东明身上去,还没等她做好准备潘东明已经抓起她的大腿就直起身子,呼出一口气说:“你可千万甭扭来扭去的,不然咱俩从这台阶上滚下去,虽说比走的快些,可挺疼的,比你崴了脚脖子还疼,听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