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粘他,撒娇的厉害。
陈豫北只当她的是累了,便侧身躺在她身边,轻轻搂住了她。
这是那天他吻过她之后,他第一次再抱着他睡,女孩儿的身体仍是娇娇软软地扒在他身上,慢慢就传来了轻浅的呼吸。
陈豫北这一天下来也是有些乏了,抱着她软软的身子不觉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上陈豫北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在孩子的房间睡了一夜,而自己昨天晚上和她都没有吃晚饭。
轻轻抽出被她压的失去知觉和胳膊活动了几下,再一摸她的额头,已经不烧了,便亲亲她的脸叫她起床。
“快起来,有礼物呢。”
“不要,想再多睡会儿。”
女孩儿赖在他怀里就是不起来。
清晨的屋子里稍有点凉,陈豫北给她裹紧了被子,刚抬起身,那孩子忽然抬起了头,眼神茫然地问:“叔叔,我爸爸妈妈呢?为什么我记不得他们什么样子了?他们是谁?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管我了要叔叔管我?”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陈豫北瞬间觉得脑袋放大了好几倍,可是女儿一双纯净的眼睛墨黑如玉,他可以从那晶莹的瞳仁里看到自己倒映的影子。
他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说:“默默,难道你不记得他们了吗?”
那孩子仍是茫然的摇摇头:“不记得了,叔叔,我真的一点不记得了,我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呢?我是谁,我的爸爸妈妈是谁?为什么他们不要我了要叔叔养我?”
“你是什么时间发现自己不记得这些了?”
“下午玩的时候啊。”那孩子的眸子里一片清澈。“叔叔叫我宝宝,可我觉得好像是在默默很小的时候妈妈才这样叫我的,但是我却想不起来妈妈的样子了,也不记得她是谁了,同样也不记得谁是我的爸爸了。”
她缓缓的说着,脸上是莫名的瑟缩。
选择性遗忘。
陈豫北的脑子里清晰地出现了这样几个字。
在布老头儿给他的资料里,曾有过这种介绍,ptsd症状里这是很典型的临床表现,通常是患者把最难过最不想发生的人或事情选择性的遗忘掉,以此来逃避心理压力。
在之前研究这些资料的时候,陈豫北曾问过孟晓敏,一般发生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孟晓敏说,如果患者是年轻人和儿童,就要尽量让他们回忆起发生过的事情,而不是逃避,否则这样会形成他们的习惯性思维,对心理发育不利;如果是中老年人,则可以选择保持现状,在不影响生活的情况下,遗忘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来,宝宝,我们先起床,然后叔叔再给你讲爸爸妈妈的事情,好不好?”他哄着她。
她勾着他的脖子,赖在他的怀里,他怀里的温暖舒服得让她不想离开,她更喜欢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薄荷香味儿,这让她心安。
陈豫北拍拍她的小屁股,扶着她坐好,起身从衣柜里拿出她要穿的衣服。
该来的总会来。
默默遗忘了她跟陈豫北之前的生活经历。她忘记了自己被母亲抛弃,忘记了爸爸的牺牲,也忘记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
生活中的一切悲伤她都摒弃在了记忆之外。
陈豫北待她洗漱完毕,拉着她的手下楼去餐厅吃饭。
楼下的大厅也有一棵巨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一闪一闪的小灯,非常漂亮。乔恩见他们俩个人下楼,便上前恭敬地问好。
孟姑娘已经出去和朋友约会了,丰盛的大餐只有两位主人。乔恩仍是那样细心周到,默默却吃的心不在焉。
陈豫北思考了一下,便趁着默默回房间拆礼物时,去书房给孟姑娘打了电话。
布教授在圣诞期间去了德国,陈豫北认为这期间打扰他是一件不礼貌的行为。
显然,孟晓敏对此早有预料,她建议陈豫北最好对这孩子唤醒记忆。
“她还小,应该接受这种唤醒治疗。”孟姑娘说。
洛杉矶的节日是热闹的,和中国的春节差不多,店铺大多都关了门,大家都在家里聚餐开party庆祝。
街上看到的都是年轻的情侣们和来洛城旅游的人们。
陈豫北亲自开着车带着她去游览洛城的风景,保镖们的车子远远地跟在后面。
陈豫北幽深的眸子总让默默觉得不安,但是她下意识地不敢多问,眼光躲闪着他的探寻。
“叔叔,带我去看海吧。”
“好。”
长滩一带也有很多游人,多是情侣。
拐到不远处的沙滩,陈豫北带她坐下,陪她看远处的风景。
对于她的父亲,陈豫北知道的较多;但是他对于赵子善的前妻郭丽梅知道的却甚少,但陈豫北在整理赵子善遗物的时候见过她的照片。
那是一个沉静而秀丽的女子,默默并不是很像她,只有在安静沉思的时候,略带了一些她的眉眼。郭丽梅曾是赵子善的大学同学,和陈豫北同是校友,但她学的是俄语。她毕业后被选调到了c市的外办工作。当然,她是学语言的,去那里工作并不比当警察差,在一般人看来只有更广阔的前景,也是令人羡慕的。难以让人置信的是,两个人结婚生了孩子之后,大约在默默三岁的时候,俩个人就突然离了婚。据陈豫北调查到的信息是,郭丽梅在离婚后不久就去了南方,从此音信皆无。而赵子善对两个人的婚姻也莫讳如深,只是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带着这个孩子,努力地工作,直到在西藏牺牲。
陈豫北不知道怎么和默默开口说她父母的事情,他知道,已经结痂了的伤口再撕开会比刚割伤的时候疼十倍。
“默默,你还记得爸爸吗,他是一位警察,他非常爱默默,他是在工作的时候,为了保护你的同学们,被坏人刺伤,牺牲的。”
陈豫北说完,慢慢转头去看那孩子,只见她那张小脸渐渐地失去了血色,身上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陈豫北狠着心,继续说着:“他叫赵子善,牺牲的时候只有三十七岁。他是一位英雄,是默默的好父亲,也是叔叔的好兄弟,他甚至救了叔叔一命……”不等陈豫北说完,一声尖锐的叫声从默默口中发出,只见这孩子瞬间晕厥了过去。
陈豫北吃了一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惊出一声冷汗。
他抱起她放在腿上,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轻唤着:“默默,默默!”他清楚地看到这孩子的额头,鼻端冒起了细密的冷汗,两鬓的发角慢慢被汗渍打湿。
陈豫北用大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背部、颈项,又俯下头在她脸上、眼睛上轻轻地亲吻着,在她的耳边温柔地唤着“宝宝”。
过了好久,这孩子才长出一口气,悠悠醒了过来,一双无神的大眼睛让她看起来更像个易碎的娃娃。
如果她的心理承受不了这一切,她就遗忘。这是一个人的心理压力被迫到一定的极限时本能地作出的生理反应。
只要“牺牲”两个字,就足以让她的生命中那血腥的画面活生生地重现,犹如记忆之河打开了闸门,疼痛奔涌而出。
一切的一切,只不过需要一个出口,当记忆中的一切再回来的时候,竟然是整个人被撕裂般的难过,痛得她不能呼吸。
“叔叔,我,记起来了。”好久好久以后,那苍白如纸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身体虚弱的让她说话都有些微微喘息。
“好孩子,你很坚强。”陈豫北拥紧她。
我记起来。多么艰难的一句话,却似走过了千山万水。
这说明,她从内心里,已经开始回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而不会再逃避。
除了哭的撕心裂肺以外,默默再没有出现别的生理状况。
这是她的进步,陈豫北觉得欣喜。
那天,陈豫北陪着她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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