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构?陷殿下?恭无悔不会做这种蠢事。”说到这里,不禁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奉旨暗查众皇子十年,别的都不看在眼内,唯独对这个总是隐忍不发的二皇子颇为偏爱。咏善在宫?内种种抑郁,对咏棋的仰慕,对母亲偏心的愤懑,通通看在眼里。十年下来,竟常让他生出一种看待自己亲子的感觉。
这种感觉若泄?漏出来,当然是对太子殿下的大不敬。只是……
恭无悔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孩。十六岁,说是孩子,犹不为过。好不容易保着他登上太子之位,接下来的路,却要他独自蹒跚而行,而且,注定一步比一步更艰险。
当今的皇上,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第一次有机会和殿下近谈,不胜欢喜。让我送殿下一份薄礼。”
恭无悔摊开案几上的白纸,提笔蘸墨,静思片刻,下笔如风。
臣以妄语入罪,身陷天牢,闻于雷霆,不胜惶恐。
唯太子殿下亲至开导,嘱咐谆谆,训无悔以臣子尊君之道,恩而亲厚。臣反思再三,涕零不已。
愿立此字据,望殿下藏之,以观无悔之改过也。
至善之言,苍天佑之。
运笔如风,龙蛇游?动。
白纸上不一会儿就墨迹淋漓,寥寥几行字,写得苍劲有力,颇有神韵。
恭无悔写毕,双手捧起,抿嘴吹了吹,等墨水干透,递给了咏善,“请殿下收好。”
咏善幽深如黑曜石的眼眸盯着他,看了片刻,才伸手接过,站起来的时候,顺手把案几上的小白瓷瓶子也轻描淡写地拿了,揣在怀里,道:“死不一定是唯一的办法。容我再想,终会有两全之计。”
离开牢?房,外面肃立多时,站得腰酸背痛的牢差等人都松了一口气,赶紧陪着他出去。
到了外头,冬日里的艳阳挂在天空中,银灿灿的日光直铺下来。咏善刚刚从潮?湿阴冷的天牢出来,被暖烘烘一晒,却无端身?体颤了一下。
他半瞇起眼睛,朝天上得意洋洋的太阳瞅了一眼,长长吐出一口气,“该看的都看了,召暖轿来,回去吧。”
回到太子?宫,刚进门常得富就迎了上来。
“太子殿下回来了。”常得富识趣地道:“咏棋殿下午饭吃得很香,说菠菜不加荤,只放香油,清清淡淡的挺好。”
“现在人呢?”
“吃过饭,正在房里午睡呢。”
咏善听说在午睡,想到咏棋睡着时毫无防备的乖?巧样,从天牢出来后沉甸甸的心稍轻了一些,摆手把众人都叫退,独自踱到为咏棋安排的房间,本想先隔窗瞅一下,没想到窗帘都放下了。
他索性悄悄推门进去,看见里面两个惊觉有人慌忙站起的小内侍,摆手叫他们出去,自己却静静走到床边,不动声色地坐在床沿上。
大概只是打算小寐一会儿,不曾换过衣裳。
咏棋和衣而睡,缎料的外衣在床?上压过,有些发皱,却显得另有风情。他闭着眼,睫毛随着平缓均匀的呼吸一下一下微颤,手边不远处落着一卷书。
咏善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老庄》,笑了,把书放在一边。
他惬意地后倾,把背靠在床柱上,环起手,打量着午睡中的咏棋。
讨人喜欢的太阳,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