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揉碎,慢慢地站了起来。
咏升被他气势所慑,情不自禁退了一步,脸上已经不笑了,盯着咏善道:“我可不是打算要?挟太子。东西已经交给你,你要烧要毁,全由你作主。舅舅的事,你管不管,也全由你作主。”边说着,边往后退去。
说完话,脚后跟已经踩在门边上。
咏升心里略安,他刚才一直有咏善会扑上来撕碎自己的错觉。趁着到了门处,向里面躬身施了一礼,口?中道:“天晚,太子殿下,弟?弟我先告辞了。”
不等咏善说话,当即走出大门,上了自己的暖轿。
一摸额头,冷浸浸的,全是冷汗。
太子 第一部 第五章(上)
章节字数:11314 更新时间:09-03-28 09:55
纷纷扬扬的大雪终于在日出的时候停了。
一早起来,淑妃还在铜镜前梳妆打扮,就忍不住对儿子咏临动了火气,“你到底什么意思?自己亲?哥哥还没有见面,就要去见别的女人生的。咏棋咏棋,咏棋就比母亲还重要?”把手上的琉璃梳子猛地往地上一摔。
一动怒,身边围绕的几个宫女都霎时跪下了。
咏临睡了个好觉,爬起来梳洗一番,正兴冲冲打算去探望咏棋,不料只说了一句,淑妃就动了怒,自己也摸不着头脑,一脸不明白地看着母亲,“母亲这是怎么了?昨天不是准了儿子,说今天可以去看的吗?”
“不准。”宫女捡起梳子,跪着呈上。淑妃接了,从铜镜里瞅着儿子挺拔的身影,神色冰冷,“内惩院什么地方?又脏又乱,臭烘烘的,你一个皇子,好好的淑妃宫不待,偏偏要往那里钻。”
“可是咏棋哥哥他……”
“咏棋是犯人,你父皇下旨说了要查办的,你掺和什么?”淑妃喝斥了一句,见咏临硬?挺挺地站着,一脸不甘,唯恐他脾气上来,立即就会去闯祸,只好收敛了怒色,叹了一声,招手道:“你过来。”
咏临只好靠前些。
“咏临,你要懂道理。母亲不让你去,是有理由的。”淑妃放了梳子,抓?住儿子的手,抬头打量着他,“从情理上说,你至少要见过你咏善哥哥,才好去别的地方。就算他不是太子,也还是你孪生哥哥呢,亲疏有别,他和咏棋怎么能比?”
咏临解释道:“不是不见咏善哥哥,是我见不到他。昨天他有事不在,他来了,我又睡了。现在就算我待在这里,反正也见不到他,不如先去见见咏棋哥哥。”
“你还顶嘴!”淑妃气恼地往他身上打了一下,又道:“好,不说情理,就说国?法。皇族中人,内惩院不奉圣旨不许擅入,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你冒冒失失进去,想获罪吗?傻东西,你咏善哥哥当了太子,想找他麻烦的人多着呢,你不帮他的忙,还想给他添乱?”
咏临无可奈何,只好坐下,宫女们送上的瓜果点心,一眼都不瞧,满心狐疑。
淑妃怕他生事,哪里也不去,留在淑妃宫里陪他,母?子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天南地北地闲扯。
说了好一会,咏临又说渴。
淑妃赶紧吩咐下面准备咏临爱喝的桂花茶。
咏临道:“不要桂花茶,弄点豆腐汤过来。”
“那快,做豆腐汤上来。”
汤做上来,咏临哗啦哗啦喝了一大半。淑妃在旁边看见了直笑,“你这个胃不知道怎么长的,能装这么多东西。吃相也不改改,学学咏善,当皇子要斯文点,举止有度。”
咏临嘿嘿傻笑,不一会,捂着肚子叫起来,“哎哟!肚子疼!”就要去大解。
淑妃哪会不知道他的花样,命几个太监把解手的地方团团围了起来,命道:“看好了,别让咏临殿下溜了。”
想起儿子顽皮淘气,去了封地半年,竟然一点也没改,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正独自在房?中微笑思忖,忽然外面有人进来禀报。
那是平时帮淑妃打听前面的事情的太监宗永。
淑妃召他过来问:“前面有些什么消息?”
宗永挪前一点,轻声轻气地道:“禀娘娘,谨妃娘娘的哥哥方佐名的事情发落下来了。”
“怎么发落的?”
“罚了两万两白银,还有京?城边上的三百亩私地也被罚没了。”
“人呢?”
“放回去了。”
“放回去了?不是下了死牢吗?”淑妃惊讶地咦了一声,蹙起秀眉,思忖着问:“这事是谁处置的?”
“禀娘娘,是太子。”
淑妃更加惊讶,脸上没露?出来,口上淡淡道:“没道理,你再去打听清楚。”
遣走了宗永,又传了一个心腹宫女过来,命她去一趟太子殿,低声提醒,“不用进去,只打听一下昨天太子都见了些什么人,说了些什么。”
刚把人遣走,外面廊上忽然一阵喧哗。淑妃暗知不妙,走到门上喝问:“怎么了?大呼小叫的,不成体统!”
“娘娘!”几个被派去看着咏临的太监大呼小叫地跑过来,扑通扑通全跪下了,一个个鼻青脸肿,哭着磕头道:“不知道为什么,咏临殿下忽然动起手了!”
“人呢?”
“殿下练武的人,小的们哪里打得过啊……”
淑妃走前一步,把当头跪着的狠狠踹了一脚,竖?起两道眉,“我问你人呢?”
“跑了……小的们拦不住,侍卫们也不敢真拦,怕伤着殿下……”
不等他说完,淑妃眼睛就冒火了,怒道:“这还了得?在母亲的宫殿里面都敢动手了。来人,给我立即去内惩院,把咏临给我抓回来。他要是敢动手,叫侍卫们尽管抓,不怕伤着他!”
侍卫们轰然应是,匆匆赶去内惩院了。
咏棋站在牢?房的墙角里,俊美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苍白的指关节竭力弯曲着,反复要在墙里抓出一个逃生的洞来。
咏善仅用犀利冰冷的目光,就已将他逼到了绝路。
“什么时候写的?”咏善朝桌上的东西扬扬下巴,平静的语气之下,有着极可怕的寒意。
从咏升那里得到的东西摊开放在桌上。
底下衬着咏善特意命人取来的坠金线墨绿色绒桌布,雪白的丝帛上面写满墨字,刺眼夺目。
“哪里得的帛和墨?”
“谁给你传递的?”
“是院吏?还是别的什么人?”
“一共写了多少封?都是写给谁的?”
恨不得把自己挤进墙角的人一直没有作声,沉默终于激怒了咏善。
“说啊!”拽住哥哥瘦弱的上臂,把他硬拉出来,站不稳的身?子在自己胸前撞了一下,又被狠狠地压在墙上。咏善的气息吐在苍白的脸上,“在内惩院牢?房里私通书信,你无罪也成了有罪!你活腻了?”
咏棋转过脸。
咏善毫不留情地把他的脸扳了回来,逼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传的?”
咏棋垂下的眼脸,此刻在他眼里成了一种可恨的讥讽。
有那么一瞬,他仿佛隐隐约约瞧见了咏棋一直藏起来的那么一点韧性。咏善揉?搓?着他的脸,把他粗?鲁地推?倒在床?上。
“说吧。”咏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忽然,他的语气温和下来,像是暴怒后想到了另一种更容易成功的方法,叹着气,甚至有几分劝告的意思,“你不说,我可要用?刑了。”
倒在床?上的身?体畏缩了一下,但咏善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用洁白的牙把下唇咬得更紧了。
“你不说,我迟早也能查出来。在这里能帮你传送东西的,不外乎那么几个人。”咏善低声说。
他转过身,走到后面的桌子边上。
咏棋听见身后木头抽屉拉开的声音,随即几声轻微的脆响,好像金属敲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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