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就着落到自己头上。一动手,也不管打的是太子的亲弟?弟了,都用上了真劲,劈头劈脑打得咏临身上一道一道的。
咏棋在床?上懵懵懂懂躺了一会。
他不是傻?子,看咏临那样子,什么事都揭底了,迟早父皇都会知道。
母亲……她……
他不想害咏善的,但就算不想,现在咏善恐怕也被他害了。
父皇怎能容忍太子搅和入这种事?
自己本来是要寻死的,没寻成,但心已经冷了,似乎已算死了一半。
但死得不完全,心明明僵了,却好像还是会疼,听着外面鞭?子呼呼响,咏临却一点声息都没有,漫天雪白都透着不吉祥。
咏棋终究不忍心,坐了起来。
他到底,是个软心肠的傻兔子。
咏善抱住他问,“你躺下,小心冷到。刚才弄伤你没有?”
咏棋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怔怔道,“咏善,你放了咏临。是我不好,你不要拿他撒气。”
“你哪里不好了?”咏善轻轻抱着他,在他鼻尖亲了一下,温柔得和刚才相比,简直就是另一个人,“就算有人不好,那也是我不好才对。那些事,都是我逼你的。”
咏棋无端地觉得心跳一窒。
说不出什么,只是一阵阵的感觉凄凉。
咏临被打得鼻青脸肿,咏善也没什么好果子吃。英俊阳刚的脸上也挨了拳头,嘴角都裂开了,刚刚擦去血,现在又从唇角逸了一点殷?红出来。
咏棋看着他,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这见不得人的事已经被闹开了,却没有原先想起来的那样怵人,他大概已经吓懵了,连害怕都不会了。
或者又是破罐子破摔……
咏棋想了一会,又觉得,大概是因为咏善这样呆在他身边,他才没那么怕。这么想着,他情不自禁朝咏善挨近了一点,还用指尖小心地碰了碰咏善被打裂的嘴角。
咏善出奇的乖,小绵羊一样任他碰着自己的伤处,静静地抱着他。
“放了咏临吧。”咏棋央道。
真不可思议。
外面冰天雪地,咏临正在挨打,他们却在暖烘烘的床?上相拥,轻轻说着话。
咏棋叹了一句,“还不如让我死了。”
不知是否想起刚才咏棋寻死的事,咏善脸上忽然露?出奇怪的笑容。
他把手优雅地抬起来,抓小鸡一样轻轻抓?住咏棋的脖子。
“想死还不容易,我只要用点力,就能拧断它。”咏善微笑着,逸着鲜血的嘴角朝上扬,温柔却又有点吓人,“拧断它,那可真的一了百了。”
咏棋有些痴了,竟然不怕,还低声怂?恿,“那你拧吧。”
咏善又淡淡一笑,笑得让人觉得凄沧。
他当然没真的用劲,缓缓把手又放了下去,搂着咏棋在怀里,双臂紧了紧。
“哥哥,你看这宫里,人人都会害人,下毒的、使计的、进谗言的、用软刀子的……连咏临那种笨的,至少也会用小恩小惠收?买侍卫们的人心,拿拳头打人。”咏善在他耳边呵气,“只有哥哥你,你不同。”
咏善其实也没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但咏棋蓦地一颤。
他忽然心跳加剧,忽然就蹦出一个骇人的想法,要把母亲要自己害咏善的事说出来!
这事也许对别人只是平常,但对他却是一个天大的负担,他每天都想着,想到母亲怎样在冷宫中忍受煎熬企盼着自己得手,想到咏善如果察觉会怎样勃然大怒,不,他已经不怎么怕咏善勃然大怒了,他偶尔居然觉得这个弟?弟实在可怜,但到底怎样可怜?又说不上来。
只是憋着一腔的凄凉,空荡荡的难受。
咏棋挣扎地想着,忍不住叫了一声,“咏善。”声音激动得竟走了调。
咏善被他蓦然的激动吓了一跳,低头看着他,“怎么了?”
咏棋喉咙咯咯作响,他张张嘴,口里都是空的,想说的话好像自己会逃走似的,好一会才象又重新找到了。
但老天爷似乎也反?对他的决定。
咏棋正要开口,外面尖利的一把声音就刺了进来,中断了一切。
“淑妃娘娘驾到!”
咏善一听,顿时冷笑,“果然来了。”把咏棋藏回被窝,自己下了床,披起紫金色的大裘,走出房门、
挺?直着身?子,居高临下面对庭院里的众人。
淑妃气势汹汹地领着几个侍女闯了进来,到了前庭,一眼就看到了挨打的咏临。
“住手!”淑妃厉声喝了一句,挥手就夺下侍卫手里的鞭?子,“啪”地狠狠抽?了那侍卫一耳光,低头去看,顿时满目泪光,伤心欲绝。
咏临被捆起来,倒在雪地上,脸上身上都是伤痕,鞭痕一道压一道,都渗着血。
“咏临。”淑妃跪下来艰难地抱起小儿子,哽咽着唤了一声。
咏临动都没动,睫毛也没颤,看起来已经昏过去了。
大儿子就站在几步之外,淑妃象没看到似的,苍白着俏?脸,命跟来的侍女把咏临殿下抱到外面的暖轿上去,竟看也没看咏善一眼,眸中蓄着泪,站起身来,尊贵地昂头朝太子殿大门走去。
咏善看着,心里又是微微一沉。
他想唤住母亲,却又硬是忍住了,眼睁睁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
目光移到咏临晕倒的地方,那一片的薄雪融开了,湿答答的。
太子殿的众人不敢擅自离去,包括那被淑妃夺了鞭?子,打了一耳光的侍卫,都噤若寒蝉,垂头站着,象一尊尊被?封在雪地里的雕塑。
这景象,连咏善都不由生出无力感。
他咎由自取的。
“都下去吧。”咏善遣散众人,又回了房间。
咏棋坐在床?上等他。
两人懵着相对了片刻。
咏棋问,“淑妃来了?”
咏善点头。
咏棋局促起来,又干干地问,“她把咏临带走了?”
咏善苦笑了一下,又点点头。
“咏善,你为什么这样做?”沉默了一会,咏棋换了一种语调,很低很低地问咏善,“你为什么往死里揍咏临?我知道你向来疼他。”
咏善没做声,偏过头,深邃的眼睛饶有趣味似的,瞅着咏棋。
咏棋心里忐忑不安,心跳擂鼓似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不安,既然不安,却又要在这种时候撩?拨咏善最敏感的神?经。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也会去做一些莽撞的事。
咏棋鼓足了勇气,低声问,“你担心自己会被废,怕连累咏临?”
咏善看着他的目光,带上了一丝轻微的惊诧,或者说是感动。
这目光烫得咏棋一颤。
咏棋情不自禁!
他甚至觉得,有什么东西蓦然贯注?入了自己原本懦弱的身躯,让他激动起来。
“咏善,我知道的……”咏棋把苍白的手掌伸过去,轻轻?握着咏善的手,结结巴巴地道,“那种……那种当太子的滋味……我知道的,你也很苦……很苦。”
咏善仿佛如钢铸的脊梁,忽然就软?了。
冷面阎?王,以刻薄可怕出名的太子殿下,忽然露?出个孩子似的神情,无声伏?在了前太子柔?弱的肩上。
“哥哥……”咏善轻轻喊着。
咏棋竟一点也没迟疑,他立即就抱住了这个靠过来的太子弟?弟,好像这天经地义,就是他的责任。
他抱着咏善,还用手掌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和后背,无比温柔。
“咏善,”咏棋安抚?着他,低声道,“我们都生在荆棘丛里,长在荆棘丛里。”
这是,当日在内惩院,咏善抱着他时,曾经反复喃喃的一句话。
咏棋只是没料到。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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