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发光的是衣服,抑或是咏棋本人。
“躺下。”半晌,咏善从齿间挤出两个字。
可怕的语气。
面前坐着的人连轻微的喘息都骤然停止了,黑?暗中的轮廓显得僵硬。
“我要你,给我躺下。”又有几个字从齿缝挤了出来。
他的眼神凶狠如受伤的豺狼,在夜里更令人发悚,幽暗的光芒从瞳子里射?出来,几乎洞穿身?体虚弱的咏棋。
咏棋深吸一口气,片刻后,带着认命的觉?悟,他缓缓躺下,就在咏善身边。
咏善的呼吸,却呼哧呼哧粗重了起来,他喘得那么用?力,象竭尽全力压抑着一只快破体而出的恶兽,令咏棋也难以自抑地跟着惊恐。
弦绷断的前一瞬,咏善咬住牙,狠狠地翻了个身,用背对着咏棋。
“睡吧。”用尽力气按捺了自己之后,他才找到一点力气,粗着嗓门对身后的咏棋说。
咏棋在身后。
而弟?弟咏临熟睡,毫无忧愁的脸,就在眼前。
咏善在被下捏着拳头,用指甲掐自己的掌心。他心里想狠狠给咏临一拳,把这有福气的,无忧无虑的,得到他最想得到的东西的弟?弟从美梦中揍醒,但他的手却完全违背了自己的意志,轻柔地,怜惜地,抚上咏临闭合的眼睑。
真会睡。
这个小笨?蛋……
这个该死的小笨?蛋。
“我怕你……”
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忽然从身后飘过来。
如此轻微飘渺,令咏善不敢置信地凝固了好一会。
“我,”夜里,咏棋的声音低低的,异常悦耳。清淡,干净的嗓音。他停了很久,才把话接了下去,“我,没有,讨厌你。”
静。
安静主?宰了一切,不知道多久。
我,没有讨厌你。
咏善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哽住了。
咏棋,咏棋。
被垂幔围绕,温暖拥挤的大床?上,将拥有天下一切的太子,用他平生最大的毅力,让自己静静躺着,心里只反复翻转着一个念头。
咏棋,我会对你好。
我要对你好,比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