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几乎是一辈子受着管制。
年幼的时候,是父母;学生的时候,是学校和老师;成年以後,是工作单位和领导……许多许多,在那当中还有社会舆论的压力、自己本身的性格、道德的约束、人们的眼光,这样种种的管制无所不在,它极有成效地约束了人的行为,让人循规蹈矩,只是有些人活着就觉得不自由,认为既然死了就该解脱了,自然也不会愿意再成为臣民。
人类假若含恨而死,化成的灵体心中就会有怨恨,那麽就会成为鬼。相对灵的纯洁,鬼要危险很多,它能接触到实物和人,不过鬼也有好坏之分。
如果是好鬼在报完人间仇之後,它或者会得到净化,或者会选择是要在审判司登记入籍还是去一个无人之境荒废度日,但它不能在人间徘徊──这是审判司公布的律条之一,任何鬼在人间逗留了十四日以上,假若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那麽不是强行带回冥界,就是当作恶鬼诛杀。
魔,这是比灵或者鬼棘手很多的邪物。某种生物在某些时候触碰到某种能量,就会变成妖,妖经过漫长的修炼就会进化成为魔。
恶鬼是以屠杀人类为乐,而魔的力量则会连灵、鬼都消灭,并且智商都很高。“审判司”的计划是将天地所有的妖魔都纳入旗下,它现在之所以能让那麽多魔都为它效命,是在这个时代,世间最强的魔,最强的力量,就是审判司的两位判官──狼魔,未经过修炼的阶段,他们生而为魔。
在这个时代,迄今为止,他们的力量是最强的……只是在这个时代,只是到迄今为止。
64
估计井容筝自己也很清楚,以她的力量想和审判司作对根本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可她也知道,她已经得罪了两位判官,这冲突早就断绝了她唯一的回头路。然而,在与审判司决裂以及自毁籍名逃离冥界这两件事上,她也不准备去追悔什麽。
在这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里,井容筝实际没有空暇去想着怎麽将月之审判官违背恶灵契约的事宣扬出去,怎麽去抹黑他的公信力和名声,怎麽煽动鬼魔们叛离……她在拼死逃避着审判司旗下的使者的追捕,换了一个又一个隐蔽的地方,她有很多次都差点被逮住了,幸而是她的力量不算太弱,虽然打不过他们,但是只要仅和一两个交手的话还是能找到空隙逃跑的。
审判司的使者们起初不是很在意她,只把她归类为一般的通缉犯,仅有两三个人兼并着负责她这个案子,只是时间过了不到几个月,大概是上级下达了命令,他们的追捕认真起来了,井容筝应付着也就愈见吃力。
忘记是在第几次交锋,总之那天她受了很重的伤,可是情况却在那时候有了极为戏剧的转变……
那天,漫天的乌云遮盖了明月,遍布苍穹,任是如何寻觅也见不到一丝月光。在那个阴气极重的树林里,谁与谁正在对峙,冰冷和潮湿渗透了他们周围所有的缝隙,让这个树林仿佛到处都潜伏着危机和诡异,小有不慎,似乎就会引发毁灭的战争,粉身碎骨。
战争?那倒不至於,两方的实力悬殊太大,这应该是单方面的屠杀。井容筝嘲讽地讥笑着,她的肉身很久前就化成了骨灰了,现在假若再死一次,那也不是粉身碎骨,而是形神俱灭。
没想到来得这麽快,她以为逃到这幽魂聚集的极阴之地,可以藉由这里的鬼息和煞气混淆她的存在,就算躲不了长久,至少在找到办法前也不要太容易被找到。井容筝想了想,她始终还是异想天开了,低估了审判司的搜寻组拥有的能力。
“井容筝,你在人间逗留已经超过了60天,请跟我回冥界接受审判。”这位身穿着黑色服装的使者公式化地说道,长袍包裹了他的身体,他的脸上带着没有表情的纯白面具。井容筝的神色浮现浓重的怨怼,她的五官在愤怒中扭曲,恨恨地说:“回去接受审判?那我不是自寻死路吗?”
“判官的命令,如果你不回去,你现在就是自寻死路。”使者的声线非常平静,却让人不会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他的右脚稍微踏前了一小步,几片枯叶在他脚下碎裂,发出的清脆声响在此时特别明显,也让这个动作充满了威胁。
“……月之审判官……简古明……”井容筝咬牙切齿地反复念着他们的名字,那无尽的深刻的仇恨她的眼底蔓延,她的双脚逐渐腾升,在悬在半空时她便诡谲地笑了,平地生起的风卷扬了她凌乱的长发,她的目光一直也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使者,几簇青绿色的鬼火倏地出现在她的四周盘旋──
黑夜,原来是这样的凄厉。井容筝浑身散发出的怨气令附近的幽魂开始害怕得大声哭号着,顿时鬼泣之声四起,它们依附在纷飞的落叶里往各处慌忙逃窜,让每片飘扬的叶子都携带着久久不断的哭声……她似乎也哭了,怨愤化成的血泪从她双颊滑落的那一秒,她突然张开凶狠的鬼爪纵身朝使者飞去,带着刮骨般的冽风迅猛发起了攻击,同时狂笑着说:
“有本事的就毁灭了我吧,但我再死一千次,我再死一万次,我永远不会放过你们!!简古明,就算我形神俱灭,我也绝不会忘记你欠我的债,生生世世我都要让你偿还……生生世世!!!”
这阵仗,看来一战是在所难免了。使者轻蔑地嗤了声,他反应灵敏地扬举起右手,一个几米高的淡蓝屏障就突然从地底冲了出来,挡在他身前隔开井容筝的进攻,而她的鬼爪就碰在了他的护屏上,两者撞击出的光刺得她双目剧痛!
“可恶!”井容筝尖锐地怒吼着,她的力量自然不敌出自审判司的使者,但依旧不顾一切想直接冲破他的防护,她在空中呈向下俯冲的姿势,右手变成的狰狞鬼爪在运着力量和光屏对抗,它们摩擦出的强光犹如锋芒切割着她的眼球……使者站在屏障後面望着她不知死活的动作,他失去耐性了,猛地就握拳对准她的鬼爪挥袭而去!!
这一击无疑能打得她魂飞魄散,井容筝在关键时刻竟注意了他的攻击动作,於是也攥紧鬼爪回应了他这一拳,以攻击做防守,她用尽全力和他正面对抗──
惊天的爆炸声震耳欲聋,迸射的大火瞬间烧光了周围的树叶,两方中间的防护屏无可避免地裂成了无数光块砸落了地面!
在这等冲击之下,使者也禁不住後退了一小步,他想井容筝是必定是不要命来出那一拳,不过他对不能稳当接下她的进击还是有点出乎意料和小挫败。然而,井容筝则整个人直飞了十几米的距离,她一路撞断了所有的大树,最後撞在了一棵参天古树上震落了它许多的树叶。
幸得是古树粗壮的树干够力挡住了她,井容筝才不至於就这样飞下了悬崖,虽然她摔到地上便猛然吐出了一口污浊的黑血。
“唔!”空气中有很重的树叶烧焦的味道,井容筝趴在地上虚弱得连坐起身都不行,她猩红的瞳孔写满了痛苦不甘和仇视,无能为力地盯着使者从前方慢步走来,这次,她真的会永远消失吗?……
一切好像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井容筝甚至还没办法去辨认那把男性嗓音,翻天覆地的转折已经发生了──有一团小小的火从她上方射向使者,在离她七步之遥的地方,使者被烧成了灰,他化为乌有的那一秒,也许他根本还没意识到他正在消失。
至於这一切在降临之前,井容筝只听见有谁在她上方说了一句:“你们,吵醒了我,虽然我等了你好久了。”
这话语伴随着一阵让闻者毛骨悚然的怪笑,井容筝连忙翻滚了几圈离开古树下,她恐怖地抬头望向树上浓密的枝叶,只见到一个魁梧的男人从树叶间跃了下来,他嘴里一直在大声地嘎嘎鬼笑着,惊走了原本栖息在树林里的若干乌鸦……
当这个男人轻悄地站定在她身前,也就带来了她从未敢想,也从未想得到的转机。那样的气势,井容筝完全动弹不得地看着这个面容残破的男人,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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