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一回替赵穆解过一回急,郭旭自发的认为自家主子已叫陆敏破了童子功,所以才有此一说。
陆敏将衣服放到了脚下的抽屉里,柔声劝道:“别瞎操心了,快回去当你的差吧……”
她话音还未落,郭旭猛得站了起来,躬腰往前,叫了声皇上!
陆敏还在地上跪着,索性也不起来,屈膝转了过来,不一会儿,便看到两只黑缎面儿的浅口云履到了自己眼前。
她仍旧跪着。赵穆忽而屈膝,半跪到了地上,露出黑色僧袍下明huáng色的潞绸裤子来。
郭旭适时掩门,陆敏抬头,便见赵穆剑眉星眸,唇角弯似成一勾,伸着三个手指,他道:“三年,朕等这一刻,足足等了三年。”
织了三年的网,麻雀终于箩到了,他笑的格外灿烂,脸上那股子无赖气息叫陆敏恨不能伸手扇他一巴掌。
他伸手拉她站了起来,屋子太窄,一边是chuáng,一边是条案,中间唯有一条过人的窄道子,俩人就挤在这窄窄的道子里面。
离的太近,她只能看见他平实的胸膛,略抬头,才能看见他的喉节,时不时的上下动着。
大约赵穆在四处打量这间屋子,过了许久,他忽而轻嘘一声:“这屋子太窄了!”
随即,他又道:“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又不住这儿。”
即便在靖善坊也做家务,陆敏毕竟不是自幼儿的奴婢,眼里看不到活儿。她伸了伸双手道:“但不知皇上找奴婢来,是要叫奴婢做些什么,若您有什么事要奴婢做,请尽管吩咐。”
赵穆轻轻托过她那一弯柔荑,腕子似乎细了许多,滑开窄管袖子,胳膊上还有几处淤青。这是昨天夜里,她娘包氏掐的。
本来还有心玩笑几句,看到那点点淤青,赵穆心绪败坏,直接道:“吃饭!”
饭摆在后殿正房的宝炕chuáng上,后殿不比前殿涌了一堆的人,唯有彩琴和郭旭在旁伺候。
赵穆自己先坐了,见陆敏站在旁边要递筷子,低眉盯着她伸过来的手道:“朕自己会拿!”
他再看一眼,郭旭和彩琴两个悄悄退了。
赵穆先端过一盅茶递给陆敏,压她坐在宝炕chuáng的另一侧,屈膝便来脱她的绣鞋。
陆敏哎了一声,忙道:“皇上,您这可折煞奴婢了!”话音未落,腿已经叫他塞到宝炕chuáng上了。
当了皇帝之后,赵穆依旧吃素。炕桌上摆着几盘菜,分别是蛋丝炒绿豆芽,甜酱蘑菇,天花煨青菜头,栗肉炒嫩蚕豆,另有一盆东坡羹。
他替她盛了一碗汤,递了过来:“今天朕太忙了,不曾刻意jiāo待,所以依旧是素膳,一餐无肉,可否?”
陆敏渴了整整一天,站的两只脚也肿了,脱了鞋子又有汤喝,自然端起碗来一口饮尽。
上辈子在竹溪的时候,他待她,一直是这样的。只是不期做了皇帝之后,他还能如此待她,陆敏分外别扭,却也受了,毕竟赵穆这个人,无论他给的恩还是胁迫,到如今的程度,她都只能受着了。
就着白米饭,那甜酱蘑菇倒是鲜嫩,陆敏不由多吃了几口,轻声问道:“我爹了?他如今在何处?”
赵穆一笑:“他的女儿有弑君之罪,他自然跟陆薇一起被关在天牢里,等候发落。”
陆敏停了停楮,一口饭噎在半途上。这其实是意料中的,陆薇杀了皇帝,陆高峰没有当即被砍头,赵穆已经话如倒豆子一般:“手巾在最上一层, 浴缶在中间,恭桶和夜壶放在最下面, 这些位置是不能乱的。”
她刻意捧出只金huáng色烧瓷制的鼓肚蟾蜍来,小声道:“这是咱们皇上的夜壶,原本这卧室里只有郭旭伺候着,往后只怕都是你的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