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敏怒道:“放屁,三更半夜访邻居,只有huáng鼠láng才gān这种事儿!”
“明日一早,抽空往兴善寺来一趟,我有话与你说!”赵穆说完,转身欲走。
陆敏打定主意再不跟此生赵穆有瓜葛,随即道:“兴善寺中一群酒肉和尚,我打那门前过都要绕着走,休想!”
本欲走的赵穆忽而转身,人还离的极远,光亮亮一颗头却在渐渐靠近:“若你敢不来,那我只好夜夜来此偷听。
明威将军是员儒将,能战能谋,在战场上骁勇无双,在chuáng上勇猛不减,情趣更甚,你若不来,我只好夜夜来此偷听了!”
“好了,我去就是,你快滚!”陆敏又羞又愤,咬牙斥道。
赵穆欲要跃墙而出,忽而回头,月光下的小姑娘发披两肩,伶仃细瘦,看不清眉眼,但显然不是他梦中惊鸿一瞥的姑娘,她实在太小了,小到多看一眼,都叫他觉得格外罪恶。
怎么折腾都沉闷无声抵死承受的大炕,实在是个好东西。陆高峰平常嫌有土腥味而不肯睡它,今天在上面折腾了一回,才知它的妙处。
成亲十五年,按理来说就算再贪,也有够的时候。可他就是没个够,包氏性子并不柔顺,不过一个平凡的小妇人而已。
但她在chuáng上的妙趣,却是天下难寻,所以陆高峰愿意娶她,为她而脱离父母,甚至到如今她三十多岁了,仍还尽可能的纵着她。
她是朵柔软娇嫩的菟丝花儿,而他是株挺立天地间的松柏,替她遮风挡雨,也尽可能的贪图,索取她能给的一切。
终于重又逗得包氏兴起,陆高峰故意问道:“还敢说不想要?”
明明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包氏还是捂着自己的眼睛,虽说十几年中夫妻无所不至,但每每着他伺候一回,她还是觉得羞耻无比。
忽而外面哭声骤起,两夫妻俱是一惊,包氏也随即抽回了搭架在丈夫肩膀上的双腿。
“娘!娘,你在那里啊,娘!”
两夫妻一个忙着点灯一个忙着穿衣,包氏套了件衫子疾步冲出来,便见女儿满头大汗,两眼半眯着还在四处摸索。她连忙将女儿搂入怀中,哄道:“乖,娘在了,娘那儿都不去,陪着你睡觉,好不好?”
陆敏心道爹呀,委屈你了,可要不想娘怀孕,女儿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
她发了狠,紧攥上包氏的衣袖,一条腿横搭在她肚皮上,彻底将娘霸占在自己chuáng上,这才沉沉闭上了眼睛。
次日一早,伴随着冷兵器清亮的撞击声醒来,陆敏揉着眼睛掀开窗子,便见父亲与哥哥二人持剑,正在院中对打。
陆高峰仍是一袭黑布衫,一手执剑,单负一手,对着攻势qiáng劲的儿子,随时拆招,同时不忘告诉儿子,自己为何要如此应对。
从容耐心,有武将的凌厉,也有书生的温和,正是三十男儿相貌正好时,一袭黑袍随风,面貌俊朗,也就难怪满朝之中,唯他堪称儒将了!
陆严打红了眼,满头大汗,一柄长剑舞的眼花缭乱,叫父亲挡开,喘口气又迎上去。
忽而,陆高峰余光扫到窗子里肘着两手正在笑的陆敏,扔了剑道:“来,小麻姑,叫爹瞧瞧你入宫这段时间,可惰懒了不曾。”
自幼,陆高峰虽疼爱两个孩子,但从不曾溺爱他们。
即便陆敏是个软娇娇的小女儿,陆高峰也从不曾像别的人家一般,将她束在深闺,教她裹脚束胸装大家闺秀,反而自幼传授她提气运息的技巧。
因她天赋禀弱,练不得武,遂教她些逃生技巧,这也恰是她为何身轻如燕,能爬梁窜瓦片草不惊的原因。
陆敏叫父亲丢起来,借力而上,双脚腾上院中一棵小槐树,借力再跃上旁边一株梧桐树,从梧桐树跃上屋脊,绕院子一周,隔墙扫了眼隔壁兴善寺的后院,还看到赵穆的随身小内侍郭旭捧着只铜盆正在往株柏树下洒水。
看来赵穆昨天果真入兴善寺了。
她一个筋斗凌空,再点上小槐树,落地时气息不稳,连连退了三步。要陆严伸手去扶,才不致摔倒。
陆高峰当时并不说会什么,一家人围在厨房吃罢早饭,临及外出时,才对妻子包氏说道:“往后还是叫麻姑少入宫,轻歌太纵惯她,只怕她在宫里惰了懒,我瞧她的腿脚远不及半年前。”
包氏递过要给夫子的束侑,笑道:“我何尝想?只怕轻歌不会同意,这一回还是我往宫里递了三四次牌子,说你要回来,轻歌才肯放她回来的,说好九九重阳节,麻姑还要入宫了!”
陆高峰一双眸子忽而变厉,盯着妻子问道:“昨夜为何不来,害我空等半夜?”
包氏顿时脸红,半年不见,她也贪图点好事,但总是招架不住丈夫的蛮力,昨夜半是女儿不让,一半也是她自己实在吃不住,吓怕了故意要躲。
她觑见儿子女儿也凑头在厨房窗下斗嘴儿,低声道:“麻姑如今贼着了,扯着我的衣服不放,……”
“好了,昨晚欠下的,今夜必得补上才行!”陆高峰忽而捏一把妻子的纤腰,高声道:“严儿,不许再闹你妹妹,咱们该走了!”
陆严正在跟妹妹chui牛。
他近来拜在御史中丞窦师良门下做学生,自认窦师良一手好字行笔如流水,文章锦绣动鬼神,虽年不过二十,才入谏院做中丞,却是当今天下第一的绝才。
当然,如此高师竟看得上将他收入门下,陆严转个弯儿,chui捧的是自己。
陆敏知道窦师良,也记得他曾收陆严为学生。
但以她来看,陆严在文科上的天赋与造诣并不高,他后来也未参加chun闱科考,而是在父亲去世后,弃笔从戎赴边关,十七岁的年纪就上战场了。
后来,陆轻歌火烧陆府时,与嫂嫂,还有小侄子,全家都死在了火灾之中。
如今的陆严不过与赵穆一般十四岁的少年,有点小虚荣,爱chui小牛,但整体是个善良承实的好孩子。
而窦师良那个人,面厉性刚,杀伐果断,性子冷酷而严,在将来的朝堂上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他是窦太后的侄子,却在两年前匿名参加chun闱,直到上金殿做完御试文章,献帝才认出他是自己的小老表,大笔一挥便点了他的甲榜第一,状元及第。
十八岁状元及第,又是京中人人都知的国舅爷,窦师良一直不曾娶妻,却在六年后忽而入宫向她求婚。
陆敏那时候刚从汉中回来,身受重伤未愈,jing神恍惚,因有哥哥陆严做保,遂口头上答应了他的亲事。
谁知陆轻歌私下许诺将她嫁予彼时的太子赵稷,一女许两家,还是俩表舅甥,最后闹起来,窦师良带人入宫抢亲,陆轻歌却捉弄着她与赵稷入了dong房,从那之后,陆敏就没再见过窦师良了。
到她死的时候,听闻他已做到宰相,但是否再有娶亲,陆敏却不知道。
窦师良家亦在靖善坊,却是在西头。同坊而居的状元郎要收儿子做学生,陆高峰自然欢喜不尽,与陆严两个提着束侑去拜师了。
包氏与容嬷嬷两个里里外外的忙碌,许久不见女儿来闹自己,闹时嫌她烦,乖了又觉得空落落,洗罢手进了后院,便见女儿正在墙角逗狗。
陆严养的是只胖乎乎的土狗,平日除了吃就是睡,见人连吠都难得吠一声。
陆敏手里是块帕子,上面沾了许多寺里常有的草灰味儿,另一手正在揪那狗的耳朵:“大huáng,你可闻准味儿了?这是坏人身上才有的味道,今儿晚上你得警醒些,闻见这味儿就使劲的叫,明儿姐姐给你煮肝子吃!”
大huáng懒洋洋的看着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