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李秀干点儿活吧,对吧?
咱男人犯懒的时候,还会骂咱们一句,好管闲事。”
“啊,可不是嘛,蒜苗子他爹就这么骂过我,说我破车好揽债。”
“所以说,人家李秀注意着呢。”
“是啊,我是真没想到。经了今儿这事才知晓,她是一点儿想找下家的心思也没有,真就打算带宝子过了。想想以后几十年一个人,也是可怜。”
富贵媳妇感叹道:“其实那男的挺好,她应该再走一家。换做是我,我就……”
还没说完,外面传来宋富贵碰到葫芦瓢的声音。
富贵想再听听的,没想到不小心弄出声响。
忠玉媳妇发现宋富贵进屋脸色不对,她起的话头,惹完祸就抱孩子回家。
宋富贵质问炕上的媳妇道:“换作你,你要怎的,你要翻天呐。”
他媳妇先是说了两句软乎话,解释这不是在假如?你这不是好好的活着嘛,她给娃子们找什么后爹。
后头没了耐心干脆“我就翻天了,别没完没了,有能耐你就揍我。不过,我劝你动手前最好想想,我会找蔫吧他三叔给做主的,够你喝一壶。”
嘿,福生兄弟,你快过来听听,这才是真相。
这些老娘们总拿你狐假虎威。
我们男人才是受委屈的,求你给做主。
……
老太太们纷纷聚在马老太家,议论的是:
“啧啧,大道理就不讲啦,一个人带孩子那么容易呢。就说她平日里看起来挺有心思的,发现到真章了,就是个缺心眼的。”
王婆子坐在炕沿边撇撇嘴:“她是不是觉得,到老了能成为另一个我马姐呐,放眼望去,有几个咱家马大姐。老了儿女孝顺,儿媳不嫌,自己挣钱。”
王婆子转身问马老太:“话说,马姐,你要是她,年轻那阵,会嫁一个四十七的不?我还真挺稀奇你咋说。”
“我呀,”马老太在拿干抹布擦金叶子,闻言实话实说道:
“还真不好讲,这备不住吧。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到啥时候说啥话,这诱惑太大。
我主要相中他是举人。
家里有个能耐人,差不少事,不受人欺。
他要是能让我大儿二儿,想做个啥小买卖就会帮忙支起铺子,再供我三儿读书,主要是他还能教我三儿念书,不用翻山去学堂了。
搞不好,别说四十七,六十七岁我都会?”
马老太忽然打住,用抹布指着王婆子:“往我身上胡扯什么,我这么大岁数,你是举人老爷,你要我啊?”
“我要。”
“那你来吧。”
“哈哈哈。”
八个老太婆笑了起来。
这其中就葛二妞笑的勉强。
她本来她还嫌弃李秀,正处于考察阶段,总怕李秀克夫,福薄。
今儿这一把事,完啦,举人老爷都没有吐话,能应了她二儿子吗?
咱要是再去提,能不能弄个没脸。
葛二妞就纳闷啦:这是啥世道啊,一个乡下小妇人,连个好娘家依仗也没有。长相单单薄薄的,不像人家那圆脸大屁股好生养,又贼能作,给前面男人都作没了,眼下却成了香饽饽。举人老爷居然上门求娶,看中哪点啦?这去哪讲理呢。
王婆子她们嘻嘻哈哈完,先回家睡觉了。
葛二妞特意落后几步,问马老太:“弟妹,我家老二?”
“给老二寻个大姑娘吧,”马老太道。
多花银钱找大姑娘家。
找那种,哪怕娘家很穷苦但要事少的人家。
找大姑娘有一点好,两方不隔心。
生下的孩子,没有前面带的后面生的,涉及不到偏不偏心眼子。
免得起头就隔心过日子。
……
“娘,你咋还不躺下?”宝子揉揉眼睛问道。
李秀给儿子盖盖被,“你先睡,娘将你裤子补完就睡。”
当宝子陷入沉沉的梦乡,李秀用牙咬断线收针,吹灭油灯。
她躺下身,明明很累,但是今夜可能是被那件事搅合的,竟然睡不着了。
李秀望着黑暗里的棚顶,心想:
她确实是看不上别人。
见过最好的,其他男人就觉得通通不过是那么回事吧。
这是她心中的秘密。
这辈子也不会对任何人讲的秘密。
那就是,她羡慕钱氏。
不是稀罕宋福生,因为那样讲不够准确,是羡慕钱氏。
她不止一次的假想过,如果有下辈子,她希望自己能托生成钱氏。
有一个不仅长相精神,而且要什么有什么的夫君。
那夫君,能为家撑起一片天。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会害怕。
那夫君,甭管媳妇的娘家有没有能耐,甭管媳妇打不打扮,他都恨不得写帖子对所有人说,他要在家陪妻,妻子不容易。
他恨不得,将钱氏介绍给所有人。